叶开开始哭,是那种无声哭,表情毫无变化,眼泪就那从眼尾滑落没入鬓间。
“是你弟弟吗?”他问,嗓音嘶哑,好像被烧着。
陈又涵直觉他不对劲。他应该立刻叫医生叫护士叫瞿嘉叫保姆叫切人,但他好像被魇住,竟然没有出声。
叶开又问:“你是把当弟弟吗陈又涵。”他唇角瘪,开始颤抖,继而真正地哭起来。
陈又涵兵荒马乱,俯在他身前不住地擦着他湿漉漉眼睛:“不是,不是叶开,没有把你当弟弟。”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敢细想叶开为什这样问,也无力深究这个答案会什会如此不假思索地出现。他只是不停地用大拇指抚摸着叶开消瘦下去两腮,重复地说:“
“叶开?”他拨开叶开额发,指腹遍遍地描摹着他眉骨。
叶开深陷梦魇,无知无觉。
陈又涵垂在身侧指尖微颤,更深地俯下身,更温柔地凝视他,心里有两股势力激烈得缠斗着,末,是哪方缴械投降。他低下头,嘴唇轻轻碰碰叶开额头。
免不自嘲,陈又涵,你什时候连偷亲这种做贼样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转身欲离去,手却被把抓住。
·
陈又涵走进叶开卧室。
床铺宽而厚实,羽绒被看着便很轻柔,叶开深陷其中,脸色苍白而双颊驼红,眉眼紧闭,额头上布满细密汗。
房间里打着空调,他不应该热成这样。
“说是发烧,但怎看都像是受惊过度样子。”瞿嘉为他掖掖被角,“今天再不醒就去医院。”
叶开睡两天。
他在学校里时很抗拒睡着,梦里有他不能控制画面。
反复回到那个瞬间。
“你不会也喜欢陈又涵吧?”
“他看你跟看小孩子样。”
那下抓得他心跳重重失速。他几乎是仓皇地转过头,看到叶开瞳孔空洞而茫然地睁着,像水洗过黑曜石。
“……你醒?”
叶开浑身都绵软无力,但还是吃力地用尽切力量抓住他——
他眉头痛苦地锁着,掌心烫得吓人,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别走。”
陈又涵冷静下来,与他手掌交握,仔细端详他:“小开?”
陈又涵脚步放得很轻,对瞿嘉道:“陪他坐会儿。”
瞿嘉看他眼,没有拒绝,只点点头。
门被无声地合拢,陈又涵俯下身,手掌轻轻地从叶开额头抚下,抚摸过他颤抖眼窝和睫毛,顺着挺翘鼻梁往下,停留在紧抿双唇上。指腹轻轻地捻过,灼热柔软触感尚未消失,陈又涵惊,仿佛从某种着魔状态惊醒,狼狈地抽回手。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叶开在梦里含糊地呢喃声。
心跳漏拍。
……依稀像是自己名字。
“你喜欢他?他把你当弟弟,你这样他可能会觉得恶心。”
“你懂喜欢是什吗?喜欢要接吻拥抱上床,你可以想象陈又涵在玄关就吻住样子吗?”
伍思久俯在他耳边,讲话语气轻而魅惑,末,他轻佻地拍拍叶开肩膀,像掸去片灰尘:“别做梦。”
叶开大汗淋漓地挣扎,梦见他和陈又涵在西湾海边走着,又梦见那条吃野猪蟒蛇肚子鼓鼓地躺在潮湿岩石上。
眨眼,变成他躺在地上,被条艳丽毒蛇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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