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下去罢,”天子心下微动,只是如今却不是探究这个时候,他目光从云滢身上收回,沉声吩咐道:“朕同皇后有话要说。”
云滢来时为凸显番病中弱态,并没有怎仔细梳妆,不过殿内地龙烧得暖和,那如瓷肌肤上亦如匀过淡淡胭脂。
她无意窥视天子容颜,意识到自己僭越后立刻又垂头下去,只是面上热意更甚些。
圣上风姿,宫中女子私下也是议论过,她宴上遥遥见,只知帝王威严,气盖苍梧,而如今天子下朝之后仅着朱袍乌纱,与她相距不过数尺,再见时反而有才华秀拔、皎如日月之风。
教习向偏爱她,很少会罚她跪过这久,劫后余生,从地上起身时候甚至差点因为腿软又栽下去,林芳烟不动声色地挡在她前面,应声诺,才带她下去。
中尚有袅袅茶雾,放到如今已经温,仍是半点没动,“如今天下承平,臣子家中几乎都蓄养许多美人,这官家也是知道。”
“建鸿在家中蓄养姬妾是臣子私事,朕也无意去管,但若罔顾礼法,私自狎妓时将人折磨致死,”圣上瞧向已经要起身请罪皇后,示意她坐回去,“皇后身为至亲,理当申饬番,如何还能助纣为虐?”
臣子偷着去秦楼楚馆倒也不算什新鲜事,可是明面上这仍有碍礼法,大臣们可以拥有自己家伎,出游亦可召官妓,可是出入风月场所,始终是件不体面事情,更不要说将人玩弄致死,还被御史知道。
圣上身边江都知得天子吩咐,将手中拿着几本奏疏双手呈给皇后,“这是今晨送到官家书房奏折,陛下吩咐奴婢拿来给娘娘观。”
云滢有些惊愕地抬头,她前世根本没有接触到帝后机会,不过教习与二姐从未告诉过自己皇后兄长是否曾因为虐待女子而受到弹劾处置,想来应该是没有这遭。
两人回教坊司宫人居处后,林芳烟趁着那些舞姬都在练功,便把云滢叫到自己房中说话。
她恨铁不成钢地拧下云滢腰,低声斥责她道:“阿滢,你是活腻味吗,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这种大不敬话?”
方才在帝后面前,林芳烟更多是对她性命担忧,如今官家允云滢继续留在内宫,林芳烟稍稍放下那颗替她担惊受怕心,之前怒火就压不住。
“你要寻死,自己拿根绳子吊死就是,何苦还要费这样
国舅爷在京城之中向来谨慎,只有出调外任时候才会有胆子做些满足自己癖好事情,直到她被葬到京郊,也没有听说国舅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仕途。
是她将哪里疏忽吗?
圣上不经意间对上她那双盛满疑惑眼眸,她哭得泪眼朦胧,但神情却满是不可置信,当伤心胆怯与懵懂疑惑同时出现在张芙蓉面上是,显得滑稽可笑,又可爱可怜。
皇帝在内宫中虽然不喜欢宫人僭越直视,但这个小姑娘骤然得到宫宴领舞殊荣,又转身被皇后赐给外戚,时举止失措也是难免,如果这就要按大不敬来论处,实在是有些过。
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连忙将头低下去,柔软青丝遮挡她面颊,让人不自觉地想将她脸庞抬起,再瞧瞧那眉眼间动人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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