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意浓重,即便是寻不到也不会再想着费什心思起床寻觅,那东西是用石榴红色彩纸剪成,冬日风霜最是熬人,保不准就在路上被哪阵挟裹雪粒风吹走……
皇帝是卯时三刻起身,而这些服侍人至晚卯时刻就得起来预备巾帕漱口之物,不过云滢平常练舞时候起得早,她人又年轻,因此虽然晨间稍有倦怠,但勉强还能熬得住,按照掌事姑姑吩咐换新服饰,立在镜台侧瞧看别内侍给官家梳头。
宜春梳头功夫在宜和之上,但却是个少言寡语人,在铜盆温热手,细致地为官家舒活头部筋络,待到官家神色稍霁才细细梳理发丝。
这些事情他都是做惯,天子也不会有什额外话与这些奴婢闲聊,可或许是今日起得有些早,圣上难得起兴致,吩咐云滢来替他手绾发。
男子发式简单,这头乌发又已经是由内侍打理妥
云滢不知道这样回答合不合天子心意,只是听闻皇帝这般吩咐,就同梳头内官起收拾用具,准备下去歇息,孰料官家起身之际像是想起什般,侧身子同她吩咐道:“明日晨起你与宜春道来服侍。”
宜春与宜和都是服侍官家梳头内侍,今夜与她同来是宜和,明日自当换别人来接手。
她身形顿,不知道这是变相惩罚还是器重,掌事姑姑人虽严厉,但待人还算体贴,只吩咐她午后过来轮值服侍,早上事情暂且交由别人来管,可是圣上卯时起身也教她服侍,那这日几乎就都是在御前……
云滢微微抬头,眼中神色正被圣上捉个正着,天子面上含分浅浅笑,即便她这个察言观色举动没有什不妥,可云滢还是略有心虚地低下头去,应声是。
与她同过来宜和出殿之后长出口气,他看着身边秀丽明媚女子,不敢真拿她当之前梳头娘子样玩笑,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云娘子是新来服侍官家,不知道圣上素日脾气秉性,官家夜里尚且不愿计较,可晨起时偶尔会性情急躁,待到明日,娘子断不能这样在御前奏对。”
皇帝也是正常人,像是这样赐宴到半夜才能回转寝殿,又要卯时起身,顶着冬日乌沉沉满天星辰上朝,难免会有起床气。
那个从前伺候女官自以为是圣上心腹,竟敢替天子抱怨起大臣不是来,官家正是晨起烦闷,又因为她僭越不悦,怎能不发落她,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祸从口出,若是这位貌美年轻云娘子想在御前多服侍上几日,还是少说些话为妙。
云滢知道自己这样番话有多骇人,晓得他也是好意,遂低声谢过,她昨夜在茶水房值夜,又随杨充媛到清宁殿历许多事情,夜里还要等着皇帝传召,回去之后甚至连发髻也不想散开,卸残妆之后直接枕在女官小榻上,闭着眼替自己拆髻。
她自己梳发式,闭着眼也知道该怎拆开,做官家身边女官,穿戴又与平常后宫女子不同,身上服饰更类男子,不似后宫侍女更喜爱繁花满头。
云滢毫不费力地将那大概是最后次戴在鬓边象生花取下来,随意往旁边探探,那发髻已经变得光秃秃,再也寻不到自己所裁剪华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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