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们准备衣服虽然比不上宫中嫔妃,可
坤宁殿中女官早早就换新衣,簪满头象生花,把自己打扮得花团锦簇,福宁殿女官却是淡妆素裹,瞧起来倒像是皇帝苛待服侍人般。
皇帝只吩咐拿盒胭脂,但内侍们却取女子整套妆奁过来,云滢心下微感后悔,早知道要在河间郡王面前打扮,还不如她刚刚自己描眉点唇,还少些不自在。
她刚要拿起粉盒先扑扑,孰料圣上竟步下御座,细细观赏这些女子所用之物,取盒胭脂,信手拿支小笔蘸染其中香甜嫣红,像是作画般点在她柔软唇上。
皇帝在书画方面颇有造诣,要为仕女点唇也不会像是寻常男子那样笨拙,而且这个仿佛是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美人原本就生得极好,她唇瓣柔软润泽,只消稍稍勾勒便已经叫人挪不开眼。
说来有些奇怪,她唇色未染之时总觉得是位素净娇俏姑娘,可旦点口脂就瞬间艳丽许多。
是江宜则引着她到这里来,云滢还得回自己地方去更衣梳洗,来回路上多费许多时间。
外间还有两位主子在等她个女官,云滢不敢太在妆扮上花心思,但女郎衣裙比男子繁复,等她再度到正殿伺候时候也已经过去刻钟。
河间郡王毕竟年纪小些,他见位锦衣华服美人踏入内殿,定定看几眼,才认出这和刚才那位白衣女官是同个人,惊讶地赞句她美貌,反倒是圣上没有什话同她说。
“圣上恕罪,是奴婢耽搁。”
云滢见圣上淡淡,也只是稍微失落下,旋即又自己释然,圣上是日日能见到她,宫中娘子打扮又比她华丽上许多,自然没什可惊讶。
云滢心如擂鼓,却只能强装着不动声色,悄悄看眼河间郡王。
不说他是皇后养子,要是回去之后告诉坤宁殿那位自己或许要遭殃,就是在随便哪个孩子面前由官家为她妆点,这也叫她生出些女子羞怯。
所幸河间郡王只是开头好奇下,随后像是知道这些乃是“非礼勿视”之举似,自己低垂头转到另边去看官家御案上笔墨纸砚,像是看不见这边动静。
天子将她下颚稍抬,见云滢白皙肌肤透着淡淡红意,犹胜胭脂晕染,便只执笔在她眼尾轻扫,簪朵牡丹模样象生花在她冠子上,吩咐内侍拿菱花铜镜过来与她细看:“如何?”
云滢松口气,她低声答道:“好是好,可这样张扬,就不大像是伺候在官家身边人。”
“民间女郎哪怕平日再怎朴素,这日也是要华服盛妆,怎你竟是这样素面朝天?”
她人生得美貌,固然怎样穿搭都是好看,可若是妆容精致些自然会更出众,圣上看着她素面朝天,不禁笑,“好歹也是朕身边服侍人,不怕出宫被人比下去?”
云滢在教坊司中自然会在这些上多留意些,然而皇帝不喜欢御前宫人太过妆饰,又恐怕误时辰,所以连口脂都没有抿就出来。
谁知道反而遭圣上取笑。
“去取盒胭脂过来。”圣上吩咐内侍句,闲适地瞧着她:“朕知有女子是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但今日民间热闹,你也该稍稍打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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