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也是这样,她没什耐心,不爱梳头发,如果保姆阿姨不在家,她就这样,主动搬个小板凳,坐在秦既明面前,指着自己脑袋,要哥哥给自己梳漂漂亮亮发型。秦既明手巧,还特意买本教人扎头发书,无论林月盈想要什公主头什鱼骨辫……都能扎得漂漂亮亮。
“年纪大,”秦既明忽然说,“再有年,就三十岁。”
林月盈说:“虽然现在还在生气,但你年龄真不大,也不是年,是年零两个月单五天。”
秦既明笑:“知道这个年纪不算大,但你看看,工作,每天同机械和代码
林月盈说:“不许碰头发,你这个出尔反尔画大饼大混蛋。”
秦既明专注地握着梳子,将上面缠紧发丝根根地绕开:“来来回回就这几句,有没有更具创意性话来骂?”
林月盈握紧拳头:“毫无人性,令人发指,无耻之尤,恬不知耻。”
秦既明赞叹:“成语学得不错,还有吗?”
林月盈说:“就算有也不要告诉你,还在生你气。”
第三次道歉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林月盈站在洗手台镜子前,对着镜子和自己头发艰难做斗争,她头发有些微微自然卷,又长又浓又密,自然棕黑色,打理好十分美丽。只是梳理起来有些麻烦,她自己鼓着气,檀木梳卡在侧面,怎梳都梳不下,她心中又急又恼,用力——
缠绕在梳子上头发被她拉扯着生生往下拽,牵扯到头皮,痛得她声叫。
声音引来秦既明。
林月盈背对着他,眼里含着泪,还在对镜子和头发、梳子做着抗争。
?”
林月盈闷声:“……2.55。”
“好,2.55,”秦既明笑,“明天陪你去买好不好?”
林月盈重重放下浇水壶,转身看他。
“哼!”
“嗯,”秦既明将她檀木梳从缠绕发丝间慢慢解开、脱离,在这个谨慎过程中,他嗅到她头发上明朗蔷薇气息,还有绿檀木淡淡自然味道,他说,“在想,需要做什才能弥补你难过。”
林月盈伸手捂着胸口:“做什都不可以,已经心痛到下秒就啪唧死翘翘。”
秦既明已经成功解下梳子,抚摸着她漂亮长卷发,重新为她梳理:“先忍忍,等梳完头发再心痛——今天想怎梳?”
林月盈闷声,比划比划:“想要个蓬松丸子头——还没原谅你。”
“嗯,”秦既明说,“知道。”
秦既明叹口气。
“泪这多,”他说,“流晚上,还是委屈汪水。”
林月盈闷闷不乐:“你不要管,你去上海吧,你去找你工作吧,你工作泪少,工作不委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为你敞开怀抱。”
她捏着梳子,还没解开缠在上面卷发。
秦既明不说话,抬手,从她手里拿走梳子,仔细看,看怎样拯救她可怜头发。
扭头就走。
利益引诱,失败。
整个晚上,林月盈都憋着气。她后天就要走,而秦既明是后天上午八点半机票。
晚上她也压抑着,憋着不发出点动静,就像个身负重任间谍。头可断血可流,骨气不能丢。
直熬到第二天早晨,秦既明敲门,叫她起床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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