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盯着他
免费,果然也是最贵。
“亏啊!!!”
次日清晨,等到太阳正当空,景玉才慢慢地回味过来这个道理。
“基础日薪也是400欧,你包食宿那种,”景玉计算着自己薪酬,“你套餐费用虽然是500欧,但这个价格本身就是你单方面涨上去,况且昨天是你始终处于主导地位。”
她越是噼里啪啦地算,越觉着心如刀绞:“正常来算话,们应当互相妥协,公平起见,夜间工作可以与日间劳动互相抵消。可是!克劳斯先生,向你支付500欧嗷!你拿钱,不就相当于白干吗?哦不,你赚双倍,亏双倍。”
外面人在夜晚兴致勃勃地聊天,从歌德聊到英格夫·霍伦,从《审判》到《越墙者》,最后话题转变为下周兵乓球赛,他们试图向俱乐部那位神秘、从不屑于和他们对战中国高手取经。
他们聊很久很久,草地上满满地起层露水,其中人才猛然发现,竟然聊近个小时。
抽掉六根烟。
他站起来,腿坐有些僵,和自己好友告别。
临走前,好像听到旁边帐篷里有男人用德语低声说句话;停下脚步再去看,没有任何动静。
免费,有时候也是最贵。
天底下没有免费午餐,现在吃每口,以后都得再受回来。
曾经景玉对网络上各种“免费领XXX”“分钱砍XXX”病毒式广告营销手段不屑顾,认为这些都是商家搞出来、收割傻白甜韭菜套路,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天上掉馅饼事情。
然后,今天,景玉也中套路,当回傻白甜韭菜。
帐篷外人还没有走,他们在低声交谈着,口音很重,还夹杂着些本地人才会使用词汇,景玉听不清楚。
这是在回慕尼黑旅途中,景玉边用准确数字表达着自己愤怒,边压着怒气,礼貌地告诉旁边茫然侍应生:“刚才给这位先生红鹿肉不要上,请给他最便宜份沙拉,谢谢。”
她用最简单直白方式表达自己愤怒——给克劳斯点最便宜套餐。
克劳斯同样回以自己补偿,他问侍应生:“可以给这位漂亮淑女来份店里最好吃套餐吗?嗯,想她还需要杯昂贵葡萄酒。”
景玉碎碎念:“你不要想再从钱包里面掏钱,虽然你昨天服务很贴心周到,但这不是欺骗钱理由……这个顿饭,们AA。”
克劳斯说:“请。”
安安静静,夜色浓深,只有远处路灯透过浓绿树叶有点暖黄。
大概是梦话。
等两人离开后,帐篷才猛然晃动。
夜幕像浓蓝色、暗沉绸布,金色星星好似高速旋转运行星轨,渐渐扭成漂亮、灿烂圆圈。
景玉脑海和视线都是扭曲灿烂星空。
景玉想起来喝醉时、走出餐馆看到星空,像梵高笔下画。
金色星星圈圈圆圆团团,努力团起来,譬如为配合她身高而弯腰、低头搂住她克劳斯先生。
同样金色发落在她腿上。
景玉甚至感觉自己可以隔着帐篷闻到青草香,睡袋并不大,她怕自己摔下去,基本上都是依靠着克劳斯先生。
她喜欢趴在先生腿上,虽然有点点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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