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听到克劳斯声音,他抚摸着她还没有长到原本长度黑发,控制不住地使用德语。
人在无法自控时刻,下意识出口,永远是母语。
或许这才是他本性。
但景玉并不讨厌。
她喜欢被需要感觉,也喜欢被拥抱。
克劳斯深深看她:“你也说,是‘有时候’。”
景玉强调:“大部分情况下。”
两个人之间短暂争执到此告断落,克劳斯没有继续与景玉就这个问题展开深度探讨,他移开话题,询问景玉计划安排。
景玉察觉到今天克劳斯格外热情,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好像下刻世界就会消亡、灰飞烟灭。
她指甲控制不住地将枕头掐出来明显痕迹,这还是景玉前天刚刚做美甲,酒红色底色,上面有漂亮、小巧珍珠,从中间断点,很可惜。
在巴黎,夜店里那些经验丰富常客喜欢把夜晚分成三个部分——在有着DJ演出酒吧中喝酒,聊天,这是前夜,等到凌晨点或者两点,再跑去些举办活动酒吧。
后夜是从凌晨五点开始划分,直到中午,继续活动或者“开始”。
而“后夜之后”,是从周日下午和傍晚才开始。
现在只是前夜。
巴黎夜店DJ属于流动性质,他们并不会在某个特定场所留上夜,永远都是短暂停留,再奔赴下个场所。
或者说,被克劳斯先生拥抱。
只是景玉没有听清楚克劳斯先生最后说什,衣什西什,她耳朵好似被海浪完全侵占,听力被神经强烈传递因子严重干扰,其他感官都像被麻醉,无法感受,思维能力也被短暂屏蔽,她很难用对待母语反应速度去思考这音节组成含义。
等到克劳斯先生抚摸着她黑色卷发,景玉慢慢回过神来,才好奇地问他:“抱歉,您刚刚在说什?没有听清。”
克劳斯手指顿:“在说对不起。”
克劳斯压住她手,不知道是谁过度,将真丝也扯出道裂痕。
这个断掉指甲掐住克劳斯胳膊,裂口处尖锐刺抓出痕迹,就像是猫不小心留下痕迹,道,隐约透出点血,或许指甲上也有,不过因为指甲底色原本就是浓郁酒红色,分辨不出这红。
就像只意外在沙滩搁浅鱼,景玉得不到充足氧气,她亲吻着克劳斯手,与他在暗处而变深绿色眼睛对视。
现在克劳斯先生看起来就像只野兽,景玉曾从纪录片中看到过,狮子在捕猎时候也是如此,将毫无反抗能力猎物压住,咬住猎物脖颈。
大部分德国人惯于隐藏本性,整个民族都很压抑,但总有偶尔爆发时候,像是从裂缝中轰然倾斜洪水,无法休止。
痴迷疯克音乐人从景玉身边经过,这些人喝酒,边走边大声交谈,克劳斯揽住景玉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下。
不远处塞纳河静静流淌,隔条街,依稀能听到水声,也或许仅仅是幻觉。景玉踩过地上积水和落叶,听到克劳斯说:“始终遵守们约定。”
景玉纠正他用词不当:“是合约。”
克劳斯说:“更喜欢约定这个词汇。”
“但有时候不是喜欢就行呀,”景玉仰脸,看向他,“先生,喜欢有时候不定意味着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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