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腾会当晚就灰溜溜地离开无极山,只有号房董执事和几个不得志念经道童唉声叹气地跟在他马车后送行。至于无极院其余人等,则寻五花八门借口没有出山相送。这次可是把西真武宫方丈给得罪狠,这时候再凑上去,想要拉仇恨值?
不过大伙儿也没怎担心,因为直以来不曾开口表态钟腾弘出面对大伙儿好生安抚番,连带赵然也得几句夸奖。赵然反倒因此若有所悟,他本来直存着那份被当做出头鸟挨枪打心思就此放下不少。
西真武宫反应相当迅速,没过七八天,令谕明文传到无极山:蒋致标晋西真武宫高功,宋致元迁转无极院监院,张致环迁转无极院巡照,刘致广升无极院高功,陈致中升无极院典造!
再过两日,第二份令谕发至无极院,对无极院上报部分职司变动予以复核:马致礼迁转客堂门头,赵致然晋经堂静主,方致和晋经堂经主等等。随着令谕颁布,新任典造陈致中在赵然催促下,很快就完成几位新任管事道士职司任命文书,交新任监院宋致元亲笔签发后正式生效。
大明嘉靖十四年六月初,赵然再次跨出艰难步,成为无极院经堂静主,他职责是教授诸道童经文
赵然当回出头鸟,将无极院大议事彻底搅黄,加上原监院钟腾弘不怀好意插言,三都和八大执事态度立刻开始转变。
出这个头以后,接下来似乎就没有赵然什事儿,他重新坐下来,旁观这场好戏。
首先是朱都讲和罗都管态度强硬要求杜腾会就赵然刚才询问问题作出明确解答,紧接着,似乎为掩饰刚才被迫低头尴尬,袁都厨更加强硬到近乎气急败坏表示,没有西真武宫三都议事决议,无极院绝不接受强自指派监院人选——哪怕这个人选本身就出自西真武宫。
不怪三都反应激烈,实在是杜腾会之前举动从根本上染指三都“保留地”,他想要将重大决策权强抢过来,三都能不反弹吗?
蒋高功倒是态度温和,但他同样认为,还是应当尊重道门“三都议事”决策惯例,因此委婉地向杜腾会予以劝谏。除当事人宋巡照冷脸看戏外,其他牵涉到人等,如张典造、刘经主、陈静主极其下属利益相关者,无不借机跳着脚对杜腾会予以质问。
所谓众怒难犯,不是大伙儿不怒,只要有人出头振臂呼,自然群起响应。而且这帮子道士都是历练多年资深人士,深明法不责众道理,更何况道理还站在他们边。将来就算杜方丈有所怀恨,仇恨值多半也只会聚焦于第个冒头赵然身上,此时不闹,更待何时?
号房董执事耷拉着脑袋,他原先关照过几个响应者同样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可不敢犯众怒,杜方丈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他们毕竟还要在无极院中吃饭不是?
混乱之中,也不知是谁高呼嗓子:“这次迁转是玉皇阁楚大炼师首肯!”顿时,全场为之静,所有人目光都再次望向躲在角落里赵然。
赵然面色难看,强忍着各种不适,扭扭捏捏站起来“嗯”声,算是给这句话加上强力注解。
杜腾会满腔疑虑,回头望向三都,只见三都齐齐点头,他立时脸色刷白,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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