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心下感激,取出沓银票,强塞给宋致元:“师兄前往玄元观,上下左右尽须打点,用钱地方多,师弟受师兄照顾这久,此时无以为报,只望师兄别嫌弃这些阿堵物。”
宋致元捏着银票指尖撮,满面笑容:“千两!你还真把玄元观当成龙潭虎穴?也罢,知道你银子多,用你话来说,今日就打打土豪。”
将宋致元送至无极山下,自有宋家马车靠过来相侯,宋致元踏上车辕,想想又转身下来,向赵然道:“董致坤当监院,但料他不敢对宋家有所苛待,怎说家侄女还在华云馆中修道……可你却不同,诸致蒙帮你次、两次、三次或许可以,但总不能直护着你,再说十方丛林这些
西真武宫监院徐腾龙亲自保驾护航,送董致坤到无极院履任,这是方丈杜腾会决定。因为去年春夏时发生那幕显示,董致坤在无极院根底实在是太浅,众道士无人信服,没有来自上头强力压制,董致坤监院职司是坐不稳。
因此,董致坤对无极院上下热情笼络,这是他根基不稳无奈之举,但对于赵然,董致坤态度则截然相反。
去年春夏之际,当着西真武宫方丈杜腾会面,在无极院全体道士们注目之下,赵然带头说句“有异议”,董致坤因此灰溜溜地离开为之工作和奋斗二十多年无极院。如果不是张云兆遇刺,他根本没有机会回来,这样仇隙,是极难化解。
既然如此,赵然自是没有任何巴结举动,漠然听着徐腾龙宣读董致坤任监院决定,冷眼旁观董致坤发表任职感言,在其余人等上前恭贺见礼之时,自己扭头离开大殿,该干嘛干嘛。
这样态度顿时激怒董致坤,也不知暗骂多少次“赵致然无礼”,在他想象中,赵然应当主动上前曲意奉承,痛哭流涕乞求他原谅,然后他再冷哼声将赵然脚踢开,然后该干嘛干嘛,如此这般方能出胸中恶气。
只可惜该干嘛干嘛是赵然而不是他董致坤,这就令董致坤感到难以忍受——巴掌都亮出来,你竟然还敢不上来吃打,这是哪门子道理?
正是移交印鉴和文书,无极院监院位子上换个人,无极山算是变天。有人痛恨就必然有人喜欢,有人失落就必然有人憧憬,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无极院道士们都在努力接近和巴结着董致坤,有希望能够坐稳位子,有期盼着能够飞冲天。尤其是去年捧董致坤脚丫几个经堂道童,更是欢欣鼓舞,就好像升任监院不是董致坤而是他们自己。
甚至连跟随董致坤回山张泽,以火工居士之身,竟然见到赵然时也敢“拂袖而去”。
赵然送别宋致元时候,惭愧道:“切都因为而起,却牵累宋师兄,实在是无地自容。”
宋致元笑道:“说哪里话来,当日鼎力助你,为你行是正道,这谷阳县数万农户都因此而受益无穷,不帮你自家良心过不去;二来嘛,师兄也想偷个巧,寻思着借机搏上搏,若非出意外,也许还真就有望更上层。因此你也别自责太甚,赌斗哪有必胜,输便是输,认赌服输,也不是三岁小儿,自有担当,你若再这说,便是小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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