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道门就能造谣中伤内阁辅臣吗?这不是干政是什?要去元福宫,请陈天师出来管管!”
“东主稍待。这些文章,已经琢磨很久,初看时,和东主也样,着实愤怒。但后来仔细斟酌,人家是以通达赌坊事件起头,通达赌坊涉嫌以修行球胜负开盘,违元福宫去年而再再而三所下规矩,论起来,玄坛宫倒也勉强能管……”
“那要照你这说,《皇城内外》污清白,还只能干受着?若不尽快刹住这股风潮,用不两天,弹章就能把淹,也就只能如夏言那般告病请辞!不行,要去元福宫找陈天师,和黎大隐、赵致然对质,让陈天师管!陈天师不管,就去总观!”
幕宾摇头道:“无论是找元福宫陈天师,还是干脆闹到总观真师堂,这都是后话,学生以为,眼前当务之急,是东主怎考虑你和太子
内阁常设之处位于文渊阁,杨清天不亮就进文渊阁,天忙碌下来,批阅大量奏折。首辅夏言“告病乞骸骨”之后,奏折分配权便交到严嵩手上,严嵩将大量重要事务送到杨清房中,由杨清票拟意见,夹在奏折上,送呈内廷。
入阁已经近月,杨清越来越为自己手上这支笔而着迷,简简单单支笔,天下大事由此掌控,无怪乎那多人打破头皮要往这里挤,个中滋味,简直难以描述。
但杨清也在不停提醒着自己,切莫沉迷于权位之中,必须本着最有利于大明、最不偏不倚立场处置事务。票拟时需要仔细斟酌用词,勿使字句产生歧义、造成偏差。
在这些堆积如山奏折中,尤其最让他关注,莫过于北地。
任职礼部之前,杨清在陕西督办马政,马政在陕西属于军事重要组成部分,他也因此而得以接触三边军镇。为抵挡北元骑兵南扰,杨清殚精竭虑,为三边总督刘大夏北地方略出谋划策。几年中,弹劾总兵郑宏贪渎、截留削减镇守太监用度、为三边将士补饷、筹资重修堡寨,令北地军务为之大振,他本人也由此而为刘大夏竭力保奏,升右副都御史,晋礼部侍郎,乃至加尚书衔,后来居上,将本部尚书毛阶、户部尚书甘书同挤到身后,成为天下瞩目内阁辅臣。
也正是这段始终无法忘怀经历,令他每日里魂牵梦绕都是边地号角,心里记挂全是堡寨连营。严嵩知道他心思,只要是北地发来奏折,尽数转给他票拟,让他短短时间便对三边形势重新若指掌。
忙天,杨清和严嵩、徐阶告辞,回到府上,还没坐定,最为倚重幕宾就找过来,将《皇城内外》递过来:“东主请看。”
杨清看罢,顿时头皮炸裂,拍案而起:“《皇城内外》竟敢信口开河,污蔑朝廷重臣,真是岂有此理!拿片子,你去应天府汪宗伊……不,直接去刑部方尚书府上,问问他,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那幕宾问:“东主打算让方尚书如何处置?”
“让他……”杨清为之语塞。愤怒归愤怒,他却尚未失理智。《皇城内外》是道门刊物,谁都知道,创办者黎大隐,掌舵是赵致然,这样份刊物,你让刑部怎管?道门确将庶政还给朝廷,但也没有说朝廷就能主动去找道门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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