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哲喉结微动:“嗯?”
赵以川状似自说自话道:“那好像离这儿挺近——”
“是啊。”裴哲无端应句,“开车十来分钟。”
两人之间相隔三五步,空气凝滞,糖浆似融化,拉扯出黏稠
非常好接话,无论怎答都不至于冷场。赵以川却沉默很久,他试图打开点心扉给裴哲看,又怕被他同情。
思来想去,赵以川沉声说:“因为知道他们现在有多绝望,裴哲,你没见过他们看眼神,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似——爸当时也被逼着还钱,如果当时有……算,尽管情况不样但能懂,所以特别想帮他们。”
“真很想帮吗?”
赵以川望向他,深棕色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片刻,紧接着又是双笑眼:“哎,是要当金牌律师,知道你厉害,但这件事你别管。”
裴哲没正面应对,心里却因他不怎客气强势回答而慢半拍地被搓揉下。
裴哲故意说:“只是小崩?”
“听上去你不太满意。”
“在想,没有因为当年造孽报应,却是正常盈亏自负而造成口碑亏损,好像有点没意思。”不知不觉用和江栩差不多口吻,裴哲察觉不对,笑下,“不好意思,看江家和泰恒确实不太顺眼。”
赵以川:“因为早年黑洗白吗?”
裴哲摇摇头:“做生意嘛,有时候用点非常手段不丢人,但把这些当成正途去走难免会损人不利己。其实现在万阳和以前泰恒很像,都是太自负,觉得自己天下第。这些人眼高于顶,都很不喜欢。”
耳朵,测试温度,动作却太过明显。
“可能觉得你不是别人。”赵以川突然说。
他话音未落,进球。
转播比赛顿时陷入狂热庆祝海洋,衬得屏幕外愈发宁静如雪地。
裴哲轻轻说:“你对……有时候太好。”
“再说吧。”
球赛最终定格在比分2-1,全场结束,也过零点。
两个哈根达斯盒子并排摆在起,被赵以川两三下连同吃剩零食袋子扫进垃圾桶。他站起身,远远地眺望眼浓郁夜色。
“啊,不早。”裴哲跟着他站起,后知后觉似对手表时间,“先……”
“启荣科技写字楼在金平路,对吗?”
没料到他提起万阳集团,赵以川想起手里那个案子后不予置评。
“万阳确如日中天。”
裴哲:“所以你那个工伤赔偿案子怎样,不是说,万阳现在连赔偿都想压到最低吗,那你二审怎应诉?”
赵以川如实说:“暂时还没思路。”
“你对他们很上心。”裴哲说,“最近趟趟地去剑川,估计其他案子都没有做。”
“什?”
赵以川没听清,拿起遥控器调低球赛音量。
但裴哲却说不出第二遍,他故作放松地往沙发里靠,手指被冰淇淋温度冻得有点痒,连连摩擦好几下仍有股奇怪酥麻感。
“说是不是因为南桥那个拉横幅,泰恒股价要跌。”
赵以川好像笑声:“也有关系,主要是新加坡仲裁结果不容乐观。泰恒本身是过错方,可对方有个条款拟得又确实有问题,得看仲裁员偏向哪边……不过就感觉而言无论偏向谁,泰恒都会大出血,股价小崩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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