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川少见裴哲生活中这样表情,没有和他私下相处时那平静那柔软随和,虽然戏谑,却是骄傲,不容置疑,带着锋芒……
是他裴哲。
他自然而然地冠上所有权。
“快点。”裴哲鞋尖碾赵以川脚跟,“耐心有限。”
赵以川脱口而出。
裴哲抬起头,目光中隐隐藏着责怪。
赵以川碰碰裴哲肩,察觉到他不抗拒后收拢手臂半抱住他,似乎不太好意思,所以声音很小:“本来觉得……你可能没赚到钱有那多损失,没往那方面想。”
“钱事不用你操心。”裴哲没好气,“泰恒就算明天开始破产清算,也有法子从他们手里抢最好块。”
赵以川:“嗯,裴总最厉害。”
被他哄小孩腔调逗笑,裴哲躲开拥抱:“每次都这样!”
记着,然后解释给他听。
裴哲竟会做这种多余事吗?
可诧异背后,他深处仿佛有某只金丝熊在亚克力笼子里乱跑撞得直砰砰作响,声音愈来愈大,像要掀开骨骼与皮肉。
“赵以川。”裴哲趴在木质栏杆上,额头抵着小臂,“你最近经常让不高兴,猜不透到底在想什,但即使这样,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句话力量不亚于场大地震。
断他,不太高兴地别过脸。
赵以川重点不同:“没有‘总’吧。”
裴哲有理有据地倒小茬:“今早就是,你问后不后悔结婚。”
赵以川愣。
“从来没后悔过。”裴哲不需要他回答,说得又快又轻,“不是‘做决定就不会后悔’这种套话,是人就会有后悔选择,但不会去美化未来——和你结婚,不是和江笑,因为当时只想和你结婚。”
“老公。”
意料之外,道细微电流从脊背窜过直达神经中枢,裴哲强势面具触即碎,紧紧抿起唇,不敢对此做出回应。
有趣反应让赵以川越发放肆地再喊句:“老公,再也不开这种玩笑。”
“啊,那又错。”
道歉道得不诚恳,裴哲站定,直直地看向赵以川。
他眼睛很亮,仿佛随着天际线上雾气起散去全部茫然,裴哲背靠着栏杆,表情骄矜,尽在掌握姿态相信赵以川不会反驳。
裴哲微抬下颌看他:“行,服个软算你错,哄吧。”
海风拂过,赵以川时出神。
仿佛最初面对裴哲“求婚”时他无所适从仓皇又复刻遍,下笔如刀,描画他时每次都入木三分。脑子里也乱,从宇宙大爆炸开始上亿年转瞬即过,颗红巨星骤然熄灭,成为遥远夜空中寂寞残骸。
毁天灭地能量在真空宇宙中迸发出声巨响。
千万年后,却比不上句叹息。
赵以川默不作声,背在身后手掌轻轻交握,良久,终于找回点现实感。
“……对不起。”
赵以川眨眨眼,个轻飘飘鼻音散在空气中。
裴哲不看他,视线好似追逐着海浪涌上石子滩时条白线。
他喃喃地像自言自语:“跟你结婚,至少们现在还能起爬山起散步,有什说什,不用随时如履薄冰。”
赵以川目光长久地黏着裴哲。
他随口逗裴哲玩儿,心道裴哲肯定不当真,哪知过去两个小时裴哲还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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