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伯叔,终鲜兄弟……”
——季时风,你干嘛呀!
道清清脆脆声音忽然横插进来,倒霉蛋那张干干净净、秀秀气气脸蛋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卧室里没开灯,室黑暗中,季时风觉得此刻所有感官完全被路辞占据。
路辞对他嚷嚷样子,路辞仰头要他扎小辫样子,路辞吃饱
路辞见季时风出来,就和受惊兔子似,迅速“啪”下关上车门。
没过两秒,路辞似乎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不对劲,又摇下车窗,露出机器人式僵硬笑容:“再见,季时风。”
“嗯。”季时风微微颔首,风有点大,他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下半张脸。
路辞因为季时风这个动作,心脏又是重重跳,迅速合上车窗,催促道:“救老命!伯伯快开车!快走快走快快快!”
·
季时风点头,这回没再推脱,爽快地答应:“成。”
路辞发出两声机械性干笑:“好好干吧,加油,今天你为球队努力,明天球队为你自豪。”
季时风说:“知道,主理人。”
校门口远远传来喊声:“小路,回家!”
路辞说:“王伯来接,要回家。”
即按下删除。
操,烦得很!
季时风其实意识到自己最近很反常,收集路辞小物件锁在抽屉里、经常翻着和路辞聊天信息傻笑、下课不去打零工而是陪路辞训练、训练完还偷摸在暗处看路辞投篮,今天甚至没忍住,亲自帮路辞进球。
人做什事情都得有个原因,打工是为赚钱,读书是为能出人头地,那他这些反常举动又是为什?
季时风想不明白,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想。
车窗合上那刻,季时风透过缝隙瞥见路辞通红脸颊和惊慌失措眼神,活像受欺负兔子。
这真他妈!
身体里忽然涌出股无名邪火,季时风舔舔嘴唇,从床头柜上拿起矿泉水,拧开盖口气喝大半瓶,还是不解渴。
他呼出口浊气,懊恼地瞥眼自己小腹以下位置,那里此刻起些不太礼貌变化。
季时风烦不胜烦,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抬起只手臂遮着眼睛,开始默背语文课本。
季时风双手插着兜,下巴抬:“走吧。”
路辞活像个生锈机器人,动作迟缓又卡顿,背起包,手拎起帆布袋,另手抱起篮球,往校门口走。
季时风走在他后边,看见路辞反应不知怎心情大好,在路辞后脑勺敲下:“路大富。”
机器人忽然失灵,路辞脚步顿,两秒后和疯样,飞也似地跑到校门口,耳廓红能滴血。
季时风出校门,刚好听见路辞发出声惨绝人寰尖叫,他定睛看——倒霉孩子手被车门夹。
这种没着没落感觉让他很膈应,好像思绪都不再由他自己做主,而是被另个人牵动。
——他妈是真有病。
·
季时风扔开手机,闭双眼凝神静气,但没过两秒,他思绪又被牵扯,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篮球场上画面——
进球后,路辞像个被拧上发条机器人,僵硬地说:“进,你要加入篮球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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