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风向他弯弯手掌:“过来。”
路辞不乐意:“你过来呗。”
“你来这儿。”季时风说。
“靠,”路辞烦死他这霸道样儿,“你发什癫啊,鸟人个。”
“乖,来这边,”季时风眉梢轻轻挑挑,笑下,“小宝儿。”
说分手那天,他在马路对面遥遥望着这条巷子,逼仄、阴暗、潮气氤氲,而路辞是多鲜活敞亮、和这条巷子截然相反个人。
季时风那时在想,倒霉蛋怎受得这样地方,如果只有他个人,他定无法适应,定很不习惯,定会摔跤、会害怕、会掉眼泪,所以他决定要回头,要回到他倒霉蛋身边。
然而事实并不如季时风所想,他看着路辞跳跃时扬起衣角,连同燥热风、昏暗小巷、凹凸不平土坑也被他拂动。
季时风眼底眸光闪动,他早该发现,路辞能够让黯淡切变得鲜活,包括风、巷子、和小坑,也包括他。
因为越暗地方,路辞就越用力地去发光。
路辞遇着个凹陷就跳下,连着跳好几个,乐此不疲。
季时风笑话他:“幼稚不幼稚,不嫌累啊?”
“不累呀,”路辞跳过个晃着水小坑,“数过,这条路共有三十多个巴掌大坑。”
“兔子似,”季时风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瞎蹦跶。”
“嘿!看路大将军小飞侠!”路辞双脚并拢,用个立定跳远造型,跳过个凹陷,稳稳落地后踮起脚、高举双手,对着四面微微躬身致意,接着扭头朝季时风抛媚眼,“季时风,看,像不像奥运冠军?”
骂你家是个屁股。”
“谢谢阿姨,”季时风先是礼貌地接过林咏梅盛给他汤,接着转头拍下路辞大腿,低声道,“不许抖腿。”
路辞磨磨后槽牙,不说话,老实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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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季时风留下来给路辞分析下这回期末考分数结构,又给他勾出几个物理知识点,叮嘱他睡前温习。
“不来不来——”路辞愣住,咽口唾沫,不敢相信地睁
季时风轻轻笑笑,喉结上下攒动。
他在想,其实从头到尾,真正害怕那个人是他,真正需要对方那个人同样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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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季时风喊道,“路大富。”
“干嘛!”路辞回头,睁大眼瞪他,“别喊原名!”
“你也就是个嗷嗷冠军,”季时风掐他脸蛋,“不觉得这些坑脏啊?”
和脏水坑玩得挺起劲,倒霉孩子!
路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因为脏,所以要跳啊。越脏,就要越用力跳。”
季时风怔怔,刻意放缓脚步,让路辞走在他前面几步。
他跟在路辞身后,看着路辞走几步就蹦下背影,忽然觉得很是感触。
过八点钟,季时风估摸着爷那边差不多快要结束,起身离开,路辞送他下楼。
时值盛夏,即使是晚风也不免带着三分燥热。
两个人在巷子里并肩走着,摆臂时温热肌肤轻轻摩擦。
巷子里水泥路没有铺沥青,坑坑洼洼,点都不平整。
里面有好些处恼人凹陷,要是遇着阴天下雨,就累成叫人避之不及脏水坑。虽然连日大晴天让水分蒸发,但在难以接受阳光直射巷子里,这些凹陷处还残留着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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