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不会上网。”
顾杞言不发,把网页全部关掉,操心地从双肩包里拿出几张文件:“这是望姐上次让你签分成合同,盖好章,版权费周内给。合同你收好,别又像上次似半天找不到,差点被人坑……”
“喔。”邱声点点头,打趣他,“杞哥,你干脆转职给当经纪人算啦。”
顾杞翻白眼:“想都别想。”
见他没事,顾杞以为就算过。
“你看这个干什?”顾杞想关掉。
“别关。”邱声吞药片,还算平静地说,“好不容易找到。”
那年他们演出现场只是狭窄livehouse,邱声脸小,眼睛大,像猫样,环境越昏暗,越是亮晶晶漂亮。他唱歌时偶尔走音,后半场又蹦又跳,首歌能往舞台右边走好几次,恶作剧似轻轻踢贝斯手后脚跟。
间奏时灯光开错,盏灯直接刺伤邱声眼睛。他闭眼,条件反射地抓住右手边人,把头埋在他颈窝。
开错灯闪闪立刻熄灭。
两张成员们过去现在做过什,配以煽动性言论,构建出好出令人唏嘘大戏。
群众最爱看不为人知陈年旧事,要是主角皮囊再优越些、情节再跌宕些就更好。
摇滚乐团在国内实属小众,他和闻又夏当时虽没什名气,但到底留下过些痕迹。那点“爱得死去活来”“BE得轰轰烈烈”故事完全满足闲人们茶余饭后冲浪精神,闲得无聊网民集体涌入邱声个人主页下“打卡”,连他听歌平台都不放过。
他们找不到另个主角,全在邱声这儿七嘴八舌,最关心无非是:
“砸琴视频来,想问这是谈过吗?”
他监督着邱声吃完饭,帮着打扫厨房和客厅,本想守着他等晚上再走,女友打个电话说不舒服在医院,他两头无法兼顾,只得拎起袋垃圾后离开。
像上次样,他藏在窗帘后监视顾杞下楼,看不见人后,邱声就地坐下。
关键词早就熟记于心,邱声拿过平板,点开某个视频网站,在搜索栏输入“银山砸琴”后跳出个浏览过记录。他深吸口气,手指抓着iPad边缘时关节绷成青白色,眼睛也酸,所有生理反应都在提醒着,“别看”。
但他自虐般点播放。
画面摇晃得非常厉害,根本看不清。
贝斯手继续拨弦,音符空隙中,他左手飞快抬起,食指轻轻地在邱声额角点,然后收回去,完美地衔接上和弦循环。
于是邱声从贝斯手肩膀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踢开脚底电线。
他举起话筒继续,唱漏句歌词。
视频只录首歌,应该是他们以前某个死忠乐迷藏在手机里存货,以为“闻又夏”解禁迫不及待地发出来和同好分享,然后传播开。
“哪儿来?”顾杞问。
“SOLO那个是不是闻又夏啊?”
顾杞给他打电话,十几个,邱声没接;柳望予也给他发微信,让他别看也别说话,邱声回句,“没关系”。
他说没关系,别人却不能当做真无所谓。
第二天顾杞来看他时,邱声正在吃药。
没关电脑屏幕上放着以前乐队演出视频,像素模糊,影像来源不知是多少手,压缩得面目全非,连人脸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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