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在心里暗道:闻又夏要敢说“随便”,或者又要车轱辘“音乐有聆听门槛”“们不应该顺从大众自轻自贱随波逐流”之类恼火言论,就拿卢宁吊镲打爆他头。
闻又夏喉结轻轻动:“可以。”
看来前几天架没白吵,他到底把那些都听进去,也尝试着和普罗大众审美水平握手言和,不再把进摄影棚看做傻逼才干事。
成见可以放下,矛盾可以吗?
心里那根紧绷琴弦被邱声指尖勾放开,水滴般清脆声响击破道隔膜。
众所周知地下看不上地上,小众看不起主流,国内乐队去真人秀走穴犹如自砸饭碗,放在圈内是要被唾弃。尽管录综艺也不分白天黑夜累到瘫痪,可总比巡演好。现在单靠巡演专辑赚钱太难,不小心砸把琴都能让本就不富裕乐队雪上加霜,设备都是钱,弄坏搞不好能原地破产解散。
Woken去趟某音乐节目做参演嘉宾单场到手六位数,圈内人表面骂着“为五斗米折腰”,心里估计都想,要能录几场综艺就买房买车,上也行。
柳望予也没给他们接太离谱真人秀——比如带娃做游戏开餐馆——总算和本职业有所关联,这让邱声动摇。
他知道顾杞缺钱结婚,卢宁家里养着五只膘肥体壮田园猫嗷嗷待哺,闻又夏就不提,前不久才找他借五万块。他们乐队里唯不缺钱就是自己,但邱声也没不缺钱到可以随意挥霍。
丰厚报酬就像悬在驴前面根萝卜,说不心动都是假。
当时在幻觉中气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要拿刀砍闻又夏。
间奏吉他弹得如泣如诉,邱声突然起谈性。
“你们知道为什这首歌叫‘2099’吗?”邱声说,“因为2099年是还没来、离们最近个世纪末,特别想活到那个时候。”
乐迷们开始笑。
下段副歌开始时,邱声听见某个从不出错演奏机器呲花儿。
“录完这节目你就
专辑可能要往后推,邱声想。
他跟乐队成员开会:“情况都跟你们说,钱肯定比巡演三场多得多,但没有那单纯,可能会被那批老炮儿骂也说不准。为节目效果也许还要出现些意外情况,所以来问你们怎想。”
卢宁把录节目当旅游:“没问题啊。”
“可以把年假请去录。”顾杞忧心忡忡,却已经有所偏向,“这个节目不至于录大半个月吧?”
那就是两个人都同意,邱声问闻又夏意见:“你呢?”
首演完美收官,带来蝴蝶效应超出柳望予想象。
在她蓝图中这次演出只要顺利结束就行,接下来他们会进行个小型三城巡演,帮助乐队适应走到“地上”转折期。然后录专辑,在新年时顺利发行当年夭折第二张,标题邱声都起好,就叫《理想世界》。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首演翌日,柳望予电话就被同行打爆。
“有个真人秀想找你们。”柳望予疲惫地撑着额角,“像‘小酒馆’那种形式,在个地方自主办演出,场地待定,会有些故事线。他们钱给得很慷慨,但不可能很自由,说白就是演,要不要接你们自己定吧。”
综艺,邱声听见这两个字霎时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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