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闻又夏想起那个下午，他不曾察觉，但从接通派出所电话那
刻，很多东西就开始悄无声息地滑向深渊。
“哥，你
电话。”闻皓谦把落在客厅手机给闻又夏拿到厨房。
闻又夏正洗碗，看眼发现是个陌生座机号码，没想免提，示意闻皓谦帮忙举到耳边，心情轻松地说
声“喂”。
“闻又夏是吗？”
他心里沉，关掉水龙头：“对，
是。”
“那跟乐队说声。”闻又夏说，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创作、排练邱声抓得秒都不放，在人情世故上倒是出乎意料好说话。邱声完全理解他想要多陪陪家人心情，黏糊地撒娇。
“晚上回来嘛？”邱声问，得到肯定回答后，“到时候去光明路吃宵夜！”
闻又夏笑着：“行。你下午就和顾杞待起？”
“蓝花巷那边今天有个什
活动，跟他过去看看能不能蹭酒喝。”
语里自己拼凑出个真相。父母相继出走后，闻德昌溺爱他，没有血缘哥哥也照顾着，他生活虽不算富裕，却依然保持着小孩儿任性。
现在闻又夏也像当年父亲样，先是整天外出说要赚钱，又搬出家里，几天找不到人，接电话就说在演出……他几乎下意识地想，哥哥某天会再不回来。
闻皓谦连个半大孩子都不算，装可怜目前还有点效果。
“有事。”闻又夏说。
“要你带去看乐队排练，还没看过呢。”闻皓谦讨价还价。
“们这边是光明路派出所。”对方程式化通知打破几个小时安宁：“你朋友因为斗殴被暂时扣留，现在是调解，但需要家属过来处理下，会儿直接把人接走。你有空话，麻烦尽快到派出所来。”
打架斗殴？
混迹蓝花巷久，自己也不是什心平气和善茬，对乐队与乐队、乐队与观众、甚至观众与观众之间动辄拳脚相向纠纷屡见不鲜，可闻又夏还是第回被通知到去派出所。他直觉是邱声出事
“你不能喝多酒啊。”
“知道知道，放心吧，你呢就好好在家陪弟弟，照顾好他，也没后顾之忧，对不对？”邱声很讲道理地说完，夸张地对着手机亲好几下才和他告别。
在闻又夏记忆里，那可能是他在闻家最后点温情时刻。
彼时他不知闻德昌算盘，也没看出闻皓谦自私，只当自己多年忍让后对方总算有所良心发现，试图与他和解。而不仅是他，邱声更全没感觉任何不对，在“走之”和“幸福美满”中期待闻又夏能通关后个结局。
比起邱声，闻又夏更像那个造梦人。
“不行……”
厨房门口脚步声靠近，紧接着是个年迈老人声音：“吃晚饭再走吧，好不容易回来趟连顿饭都不在家吃，传出去别人怎想们？”
“真有工作。”闻又夏说。
通常他话到这地步闻德昌就不留他——之前也只客气句——但这天，闻德昌叹口气：“有工作也要吃饭啊，就在家吃，行吗？”
闻德昌上次真诚留他吃饭已经不知道多久之前，闻又夏误会这是久违关心，有些动摇，仿佛这顿饭能够让他再次试着真正地融入这个家，在还抱有希望时候。他说服自己，邱声那边今天有顾杞陪着，应该没什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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