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将毛巾放回水盆中,仔细打量他。
好赖替他擦这久,也应当好好看看……
李裕直病着,也在病榻上躺许久,气色不应当好,但她方才直在用温水给他反复擦脸,温和水温反倒让他脸上多些自然红润颜色。
温印也才看清他本来模样
温印耐性擦拭着。
黎妈端温水回来,稳稳放在床边侧架子上,温印伸手就可以够到。
黎妈也没走,就旁安静候着。
温印伸手将毛巾从水中捞起,清澈水声里仿佛都藏温柔,她指尖捏着温热半湿毛巾,平和耐性得擦拭着刚才已经用手帕擦过地方,眼中没有慌乱、嫌弃之色,也没出旁声音,真就是细致得替他擦脸。
稍许,温印低声,“黎妈,再换盆水来。”
黎妈心中似吃苍蝇般难受!
就算是废太子,那也是天家血脉,是侯府姑爷啊,今日还是大喜日子,怎能这样!
黎妈心中似憋股火,但又清楚这里不是侯府,到处都是东宫眼线,黎妈生生将火气压回去。
温印温声,“去吧,黎妈,打些温水来,给他擦干净。”
“好。”黎妈应声照做。
以冲喜名义成亲,大婚当日新郎官脸上没有血色不吉利,所以会抹层淡妆,这是喜娘告诉她。
但眼下看,是上妆,却有人却借题发挥,给病榻上李裕先扑层白得渗人粉,再在他脸颊上抹大红胭脂。若不是这屋中红烛摇曳,他身上穿着那身大红色喜袍,鼻尖还有微弱呼吸在,他整个人安静躺在床榻上,像极丧事妆容……
这是有多恨他,才会在新婚夜给他画这样妆?
她早前就听父亲同祖母说起过李坦心胸狭窄,如今看,他能这对李裕,是棒打落水狗意味在。能折辱到这份上,虽然未必就是李坦授意,那也是他下面人依葫芦画瓢揣摩李坦心思才会如此……
人心就是这样,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多。
“好。”眼见着姑爷脸快要擦出来,黎妈赶紧应声。
温印伸手将毛巾放回,盆中水和毛巾都被染成胭脂遇水颜色,不能再用。
另盆水打来,温印继续替他擦着脸,认真而专注。
修长羽睫轻轻眨眨,似振翅欲飞金翅蝴蝶,侧颜隐在红烛微光下,剪影出道明艳轮廓,动人心魄,又不着半分痕迹……
温印慢慢松手,这次,有人脸终于洗干净……不像先前那般渗人大红配惨白,露出张年少俊逸脸。
临出屋门口,黎妈深吸口气,敛脸上愁容,恢复平常神色出屋中。
黎妈未回,温印先捏起手中帕子,坐在床榻上替李裕擦脸,他脸上扑得东西太厚,不先擦干净沾水就是团,温水也洗不干净,温印只能先用手帕将他脸上浮夸东西先擦掉。
她原本是想好好看看。
哥哥豁出性命也要救回来人,是什模样……
但眼前人都看不清原来模样。
但能由人这作践李裕,李裕身边应当没人。
今日李裕母亲忌日,特意挑在今日成亲,还画这样妆……
是诛心。
温印垂垂眼眸。
黎妈听温印口中话,不由上前看看,但这看便呆住,也伸手捂住嘴角,“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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