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余以来,无论他有多焦躁,或是不好消息,或是同早前预期有很大出入时,他焦虑总能在她怀中平复,他也能下意识安心。
眼下,又想起往后几年纷争,还有长风要面临场景,李裕抱紧她,暂且将这些思绪抛到脑后。
“李裕?”温印忽然开口。
“怎?”他疲惫开口。
“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事?”温印声音中有忧色。
他很清楚他眼下要做什,未来要做什,所以他才要将这场内乱时间压缩到极限。
眼下已经是三月下旬,四月初就会到苍月,四月中旬就会同柏靳见面。
最迟明年正月,他要结束这场内乱。
他已经做年多准备,从朝中到军中,都是为加快结束这场内乱,他要撵回长风失掉时间,就只能不遗余力。
“流民过去。”温印声音响起。
柏靳又问,那要用多少年补回来?
那时起,他才真正去想个问题——长风失掉不仅仅是这十年,远比这十年更多。
周围都在往前时候,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都在退,更何况原本就在退?
眼下,他可以告诉柏靳,长风失掉远不止十年,甚至二十年,这就是现实。
长风自古都有夺嫡习惯,百姓也习惯内乱,在邻近诸国中,长风历朝历代很少有帝王登基是平稳,反倒是太.祖爷爷,也就是他同温印调侃,说自己变过马那个,自他而起往后三代,都国中安定,那时长风近乎鼎盛,也开辟从巴尔到西域商路,甚至有同苍月争辉迹象,但随着时间久远,谁做皇位又开始腐蚀人心,长风内乱十年,紧接着太平二十年,再内乱十年,再太平二十年……
所以李裕提醒,温印放下帘栊……
其实温印也不知道这场动乱要多久才结束,眼下只是李恒和李坦,但无论留下来是李恒还是李坦,最后都会和李裕争高下。
遭难,都是百姓。
这只是温印看到,但李裕清楚,这还是只是开始。
越往后,两军对峙越久,越多百姓流离失所,比眼下景象还要惨烈许多……
李裕顿顿,如实轻嗯声。
“担心什?”她轻声。
李裕轻叹,“也不是担心,就是……就有些不安。”
他知晓有些事该到时候,他四月中旬见过柏靳,六月回到南边,八.九月时候,李恒就会被李坦人擒住,押送回京。
李裕这才收起思绪,躺在她怀中,轻声道,“阿茵,想趴会儿。”
温印低头看他,“头疼吗?”
他摇头,“就是想眯会儿。”
温印笑道,“那你睡会儿吧,到卢城叫你。”
他轻嗯声。
邻近诸国中,唯有长风如此。
所以后来长风步履维艰。
柏靳有句话说对,没有太平安定,哪来富强?即便富庶,都是从百姓血汗里榨干。
他不要做这样君王……
他这次再见柏靳,就和早前全然不同。
到后来,还会有流民争食。
这场内乱,从李坦逼宫开始,前后持续八.九年,也就是将近十年之久,带给长风重创不是两年,甚至三五年就能补回来。
他记得早前那次见柏靳时候,还愤愤不平。
那时柏靳什都没说,只问他,这场内乱长风会失掉多少年?
他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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