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川走到床边,在昏暗中看着景非容侧脸,随后两指按住他后颈,将灵力输至他体内。
凉寒灵息游走血脉,如烈火中涌起清泉,后背灼痛渐轻,龙魂缓缓回归肉身,龙鳞也点点消退隐去。景非容皱着眉呻吟声,他恍惚得很,那灵力好熟悉,清冽微凉,他瞬间以为自己正像从前许多年样,受伤就去找神树,趴在草地上让神树给自己输灵力。
可他又想起楚雁川,帝君每次替自己疗伤时,似乎也是这样感觉,帝君和神树好像。
即便如此,景非容却不要任何人进殿,无论是大哥还是三哥,都被他用结界挡在殿外。那结界与他元神相连,若有人敢冲撞,凭景非容此时状态,元神必散。景非泽与景非云不敢贸然而动,只能守在殿外。
景非泽还执着剑,剑尖点地,他衣袍与发髻有些凌乱,神色冷冽。景非云更是狼狈,被囚神索绑着在雨中淋许久,浑身湿透,面色苍白。
“你先回去。”景非泽说,“在这儿看着非容就是。”
“没事。”景非云答。
彼此便再无话,直守到黎明时分,院中梨树枝叶微动,二人转头看去,楚雁川踏进院中。
“五殿下挨五百鞭,到最后五十鞭时,听说刑官都瞧见龙魂离身,去禀告天帝,天帝只下令继续行刑。”虞沧缓缓道,“三殿下被囚神索绑着跪在边,亲眼看五殿下受刑。”
“大殿下回天界,与天帝执剑相向,天帝震怒,要剔除大殿下神籍,众天官跪请天帝三思,这件事方才收尾。”
楚雁川立于神树之下,衣袍几乎与夙凉山雪色融在起,他沉默片刻,道:“知道。”
虞沧犹豫下,说:“师尊何必在这时提出和离,五殿下少年心性,难免接受不。”
楚雁川却摇头:“图腾原是各神自用,却将它镇压在封魔印之上,本就是昧道而行,既悖道,便要承受反噬。已将九成图腾渡给殿下,还剩成在手上,反噬也将尽数投于身,此时和离,殿下便可无恙。”
两人同时怔,随即立刻行礼:“见过帝君。”
楚雁川朝他们颔颔首,往殿门走去,景非云道:“非容设结界,他正虚弱,若强行打开结界,恐怕……”
“与殿下还未签和离书。”楚雁川回头道,“由打开结界,不会有大碍。”
他抬手前触,结界显形,楚雁川指尖勾着道蓝光,在结界上轻轻点,随后往前迈步,穿过结界,打开殿门。
血腥味直弥漫到大殿,楚雁川朝内殿走,房中未燃烛,只有黎明时分青蓝光亮透进。床幔微动,榻上趴着人,半昏半睡。
虞沧还要说些什,楚雁川轻声打断他:“再过两月便是荧惑守心,人界将有王朝倾覆,邪魔妖祟也会趁此天象有所异动。与天帝谈过,他决定在那时对封魔印进行加封,彻底镇压封印中邪祟。”
他抬眼看着虞沧,道:“你知道们要做什。”
“知道。”虞沧冷静地字句道,“打开封印,释放魔祟。”
楚雁川笑笑,回首望着天际那轮高悬明月,没再开口。
景非容趴在床榻上,后背血肉模糊,疼得龙鳞直浮现在皮肤下无法消散,双瞳泛起金色,龙魂躁动不安地笼在肉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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