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催促着宣兆快些离开,岑柏言不想见到他,岑柏言不要他,他不能再待着,太痛,比童年时代每次复建都要更加痛。
然而,另个微弱却坚定嗓音响起,要宣兆勇敢点,你试试,去试试
从某种程度上看,岑柏言比这个迷局中任何人都要更加通透,这本就与他无关,他大可以潇洒抽身。
如果把这切比作道题,岑柏言本应轻而易举地解开,然而,这道题里却出现个巨大变数——那就是岑柏言深爱宣兆,他紧紧抓着宣兆,就像黑夜中游人抓住道光。
于是,这便成个无解命题。
宣兆神情落拓,双眼眨不错地盯着岑柏言。
岑柏言说他巧舌如簧,但他此刻却连个完整句子都说不出来,只是讷讷地重复:“对不起。”
有第二条命再让你消遣利用次。
宣兆愣愣,刚要开口说些什,岑柏言却立起只手掌打断他。
“没你那巧舌如簧,还是先说吧,”岑柏言自嘲地笑笑,“宣总,知道你现在日理万机,不会做这种无聊事情。但已经是个弃子,说直接点,现在就是没爹没妈,真对你没有任何价值。你报你家仇,读书,他们钱分不要。你还需要做什,定配合。要给你写个保证书吗?保证岑柏言这辈子不会改姓万,不会贪图万千山财产,更不会帮着万千山抢夺你们宣家财富,这样够不够?你还要做什?”
小小访客室陷入片令人窒息沉默。
宣兆鼻头抑制不住发酸,他闭闭眼,低声说:“柏言,对不起。”
“不需要,真,”岑柏言压抑着身体里翻滚种种情绪,冷硬地说,“这三个字只会让想起曾经有多他妈傻|逼,觉得很丢人,很耻辱。”
丢人,耻辱。
这两个词像两巨重锤,“哐”下砸在宣兆太阳穴上。
阵头晕目眩耳鸣过后,宣兆紧紧攥住拐棍。商场上人评价他强硬冷血、果敢激进,但实际上宣兆根本就不是多勇敢人,在岑柏言面前那个他,永远是怯懦且软弱,他直不愿承认、不敢承认些事,终于在此刻变成把尖刀,深深刺入他胸膛。
——走吧,快走,离开这里,太疼,走吧。
“不、需、要,”岑柏言字顿地说,吐字无比清晰,“如果你真对这件事有什负担,那现在明确地回答,你没有对不起。”
岑柏言不需要宣兆道歉,真不需要。
这些事情怎能够算得清呢?
他亲生母亲确实害宣兆家,即便这本不关岑柏言事,但岑柏言确确享受本不属于他种种优渥资源,而他又陷进宣兆圈套中,成为宣兆手里复仇把刀。
岑柏言是个成熟理智男人,他捋清这其中曲曲直直,他不恨宣兆,这点是真。他也不耻万千山和岑静香所作所为,他也震惊于宣兆曾经吃过苦受过折磨,他也不得不承认宣兆蛰伏多年忍耐和智慧;如果是他遭遇这切,岑柏言自认他可能会做比宣兆更偏激;宣兆要利用他,他认,谁让他笨他蠢,明明宣兆已经露出千万个破绽,他却统统选择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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