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片混乱,岑柏言用笔帽抵着眉心,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可眼角旁光却不由自主往墙上瞟——七点五十五分。
桌边手机震,岑柏言瞥眼,锁屏界面上跳出提示,是宣兆发来消息。
岑柏言猜想宣兆定会说“你不出现就不离开”之类话,他心头忽地蹿起股莫名其妙火气,眉心紧紧蹙起,拿起手机打开信息界面,看也不看宣兆发句什话过来,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字。
——不会去看什演出,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去看演出,你别再做这种无聊事,真很烦。
刚要按下发送键,岑柏言抬眼看见宣兆发来消息,瞬间指尖顿。
他对自己承诺过,他要给岑柏言很多很多耐心和勇气,他要等岑柏言。
管理员不解,耸耸肩膀离开。
岑柏言在图书馆地下层自习,面前是本敞开《建筑思维》,久久没有翻页。
自从二十分钟前他收到宣兆短讯,这本书就直没有翻页。
“柏言,到剧场门口,在这里等你,你今天来看演出吗?”
那场话剧在城市剧场连续开演三天,宣兆买三天票,岑柏言却次都没有赴宣兆约。
第三天晚上,宣兆在剧场门口等岑柏言,演出八点开始,进场观众三三两两从他身边经过,宣兆拄着拐棍站在廊檐下,大衣下摆被风轻轻扬起,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
剧场广播发出催促进场通知,宣兆抬手看表,已经七点五十分。
距离他给岑柏言发出邀约,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剧场管理员见他手中握着两张票,却孤身人,友善地问宣兆是否需要帮助
“八点后就停止检票,先进场,你忙你。十点后可能会下雨,你早点回去,晚话记得要撑伞。”
岑柏言甚至能想象出宣兆说这句话时会是什样表情和语气,心头那股不知从何而起烦闷忽然偃旗息鼓。
他眼底眸光微微闪烁,把打好那句话个字个字地删除。
岑柏言仰靠在椅背上,重重呼出口浊气,闭眼沉思片刻后,他右手虚握成拳,轻轻捶捶左心口,悄声说你啊你,你他妈能不能出息点?
秒针转动声音不再嘈杂,书上案例也不再陌生,岑柏言直悬着心
岑柏言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墙上挂着面仿古样式机械钟,岑柏言从没有觉得秒针转动“嘀嗒”声是如此嘈杂,搅弄得他心浮气躁,书本上原本熟悉空间构建案例忽然变得无比陌生且抽象,岑柏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不会直等到演出结束吧?天气这冷,他还要等两三个小时吗?
操!
岑柏言烦躁地按按额角,他厌恶自己现在这副心不在焉样子,更准确地说,他厌恶这个没有办法控制心绪他自己。
宣兆表示感谢,笑着说在等人。
管理员指指玻璃橱窗上站贴着巨幅海报,说这是八点场次表演,就快要开场,您等人还没来吗?
宣兆笑容依旧温和儒雅,只是稍稍垂下眼睫,说等人应该不会来,但还是要等他。
管理员很是惊诧:“Thenwhyareyoustillwaitingforhim?”
宣兆笑笑:“Iprom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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