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天宣兆和岑静香说什,和宣兆那通电话后,岑静香几乎是立刻便提出撤诉,仿佛生怕迟疑秒,就会被戳破什见不得光秘密。
盛夏点点靠近,阳光越来越炽热,可宣兆却没有醒。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无菌病房里,仿佛天气变换、斗转星移都和他没有点关系。
岑柏言每天只能穿着防护服进去陪他三十分钟,他很少和宣兆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宣兆,偶尔他会戳戳宣兆脸颊边那个小小疤痕,调侃说都二十好几人,怎还赖床。
更多时间,岑柏言只能隔着窗户看宣兆,看着维持他生命体征营养液缓慢地进入他血管里。透明输液管中,液体滴滴往下坠,这种时候岑柏言总是会感到无比庆幸,即使宣兆暂时还没有醒来,但他还活着,还在呼吸,还需要营养。
龚叔心有不忍,对岑柏言说:“他不会有事,别人不信他,你要信他。”
——可他总在骗。
岑柏言垂下眼睫,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相信宣兆次,最后次。
他相信宣兆会醒来,如果宣兆这次又骗他.
岑柏言心尖忽然阵剧烈疼痛。
抽噎被救护车鸣笛声搅得粉碎。
深夜,万籁俱寂,医院里却灯火通明。
宣谕和宣兆同时被推进急救室,岑柏言全身湿透,坐在走廊长椅上,两只手臂血肉模糊,手掌无力地垂在身侧。
龚叔匆忙赶来,看见岑柏言这副样子,重重叹口气。
“先生,们帮您包扎。”护士小心地问,“您还能走路吗?需要轮椅吗?”
岑柏言额头抵着厚厚玻璃,看着面容沉静宣兆,在心里无声地说:“只要你醒过来,你说什都会相信你,会永远无条件地信任你、爱你,只要你醒来。”
周后,龚叔给岑柏言个U盘,告诉他这是宣兆留给他。
出事那天下午,宣兆通过同城速递将U盘送到龚叔手里,他告诉龚叔,巧巧马上就会没事。同时,宣兆还嘱咐龚叔,万他或是宣谕出什事,那就把这个小东西交给岑柏言,后面要怎做,由岑柏言自己决定
——不会,他会醒过来,为宣谕,为巧巧,也为。
急救室灯亮整整夜。
宣谕比宣兆更早被推出来,宣兆留在疗养院那辆车有最好安全性能,关键时刻弹出安全气囊最大限度地保护她。相比起冲撞带来身体伤害,受惊过度对她来说才是问题。
宣谕清醒后极度后怕,没有人告诉她出事是宣兆,只和她说当天晚上没有发生任何事,也没人受伤。
她问龚叔小兆呢,小兆在哪里,龚叔告诉她宣兆陪柏言去美国办转学手续;宣谕又慌张地问问那巧巧呢,巧巧怎样,龚巧紧紧握着她手,眼底泛着水光,轻声说:“小谕阿姨,在这里,好好,点事情都没有。”
岑柏言用嘶哑声音问:“能在这里包扎吗?”
护士脸为难:“先生,们还是去诊室吧.”
“那等等,”岑柏言看着急救室亮起红灯,“等他出来再去。”
“去吧,他出来看到你这样,不是更难受吗。”龚叔说,“在这里候着,放心。”
岑柏言眨眨眼,转过头看着龚叔,双眼全是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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