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赶到医院时,柏舟已经缝好针,麻药效果没过去,他困乏地躺在病床上,见蓝山来轻轻抬下手,算打招呼。
“干爹干妈很快到。”蓝山握住他手,小声说,“你饿吗,要不要点个粥什……”
柏舟摇头,开口含糊说:“疼。”
蓝山没绷住,低头眼泪就掉下来。
麻药效果要散不散,麻感还在,痛感却已经起来。这时最难熬,柏舟昏昏沉沉,说许多平时不会说话。
接下来审问和关押就不是他能涉及范畴,个警察过来安抚蓝山几句,告诉他可以走,他们会把他送回家。
“可以送到医院吗?”蓝山小声说,“朋友在那。”
“可以。”警察问,“你们监护人呢,联系上吗?”
“嗯,他们在海岛,应该快回来。”蓝山给郑媛打过电话,郑媛和柏家夫妇听闻绑架后大惊,仓促买机票往回赶。
离开警局前,蓝山犹豫下,问:“那些人,会怎判?”
大年三十,城郊外警察厅震动,绑架可是大案子,不少休年假警察连夜上班,处理恶性案件。
柏舟脖子上那条近五厘米开口实在太吓人,民警不敢耽搁,立刻把他送往医院,蓝山想同前往,但被拦下来做笔录,只能远远望着柏舟捂着脖子上车。
柏舟伤口是爬下来时被二楼破损钢架划伤,高度紧张下,疼痛都被忽略,现在放松,虚弱和脱力才伴随着血腥味阵阵上涌。
柏舟拿民警给冰毛巾摁着脖子,感觉喉咙里都是血腥气,他上车前抬头看,蓝山站在不远处,眼眶通红。
柏舟莫名觉得这画面眼熟,那种似曾相识感觉闪而过,他甚至来不及冲蓝山做个安抚表情,就低头坐进车里。
他从数学说到攀岩,睡着前小声嘀咕:“受伤这疼……”
他闭上眼,梦话似地喃喃:“咖啡崽不要受伤。”
柏舟睡到半夜
“以勒索财务为目绑架他人,根据刑法,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1)。”
蓝山说:“这样。”
蓝山以为自己会同情那些人,因为他向是个情感有些泛滥非理性分子,但他现在睁眼就是柏舟往外渗血伤口,血红占据他全部视野,他无心越过它去看别东西。
绑架当然是穷途末路之举,绑架者家中确实有老小待抚养,但这远不是触犯法律理由。
拿不到薪水工人固然可怜,但柏舟和蓝山又何其无辜,被各方势力推到风口浪尖蓝军生又何其无奈。矛尖对不准矛盾,最终不过可怜人为难可怜人,可怜人必有可恨处。
蓝山留在警察厅做笔录,笔录做完,赶回来加班警察也差不多齐,便又风风火火地出警。大年三十夜晚,警车呼啸着经过放鞭炮人家,红蓝交夹灯火照亮夜空。
海岛来绑匪本来就是半吊子出家,在此之前干最多也就是堵门砸鸡蛋活儿,被警察包立马慌神,没怎反抗就全被捕获。
等人抓回来,蓝山才知晓绑匪共有七名。
两名留守小镇,五名出动绑架。
蓝山对整个绑架过程都没有清晰概念,只觉得像做场幻梦,下午他还坐在家里沙发上和柏舟打游戏,再睁眼就坐在警察厅中,看着绑匪被铐着,个个押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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