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许则躺在空荡路面上,解脱地这想着。因为短时间剧烈运动而狂跳心脏几乎要冲破他胸膛,许则大口喘气,双眼干涩得如同生锈齿轮,怎也闭不上,只怔怔望着天空。每天抬头就能看到那把剑终于落下来,劈在他身上,原来也并没有很痛,许则早为此做好准备。
可能称不上是准备,而是长久以来他惯有心态——拥有不会使他感到快乐和心安,要得不到、要彻底失去,才觉得合理,才会彻底踏实。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地担心着什时候失去,不如就真失去。
许则直在顺应这样命运规律,这次也没有意外。
月中旬,许则收到来自联盟陆军军医大学录取通知书。他把通知书复印份,去许洺和乔媛墓前,点燃打火机将复印件烧掉。
不到陆赫扬。
要谢谢贺蔚,愿意告诉他陆赫扬在哪个医院。告诉他现在除陆赫扬父亲和姐姐,其余任何人都不被允许去见他。告诉他陆赫扬信息素受药物影响,发生等级波动,需要静养。告诉他陆赫扬没有受什伤,只是大脑由于电击与信息素紊乱而产生些记忆问题,接受治疗后是有希望恢复。
他还告诉许则,陆赫扬今晚会离开首都,不知道什时候回来,也许不会再回来。
所以许则定要来,来见有可能是他们之间最后面,他已经做好直等到晚上准备。
陆赫扬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他忽然微微抬起头,往风吹来方向看。
墓碑上两张黑白照片里,许洺和乔媛脸上都带着微微笑容,像已经褪色小时候记忆中样。许则有很多话想说,在墓前跪十几分钟,却无法开口,只在最后说“爸爸妈妈再见”。
叶芸华已经转回疗养院,她恢复得还可以,虽然仍然不记得许则,但精神平稳很多。
陆赫扬安排保镖继续在许则身边待个月,离开时候,其中位保
隔着算不上近距离,两人视线意外相交,但许则宁愿陆赫扬没有朝他看——那是很陌生眼神,已经分不清是陆赫扬眼神更陌生,还是许则对这样陆赫扬更陌生。在这种对比之下,许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过去陆赫扬看他时候,跟看别人是不样。
片刻对视过后,陆赫扬平淡地转回头,从轮椅上站起来,旁边保镖轻扶下他,陆赫扬慢慢走下台阶,上车。随后其余人也坐上车,医护们回到主楼。
许则目光追随着开动车子,他走出草坪站在路边,保镖车飞快途经眼前,车窗紧闭,漆黑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只闪过他自己映在玻璃上模糊影子。
他开始跟着车子往前走,可脚步太慢,远远追不上,于是许则跑起来。他跑得很快,有落叶飘下来扑在脸上,他跑得再快也追不上,只能看着车子在没有尽头大道上驶远,卷起满地枯叶。晚秋夕阳辽阔,像漫天洒下黄沙,风灌进喉咙里,许则终于停下脚步,他感到站不住,就这倒下去,脱力地躺在地上。
是最后面,真正离别原来是来不及好好道别,因为没有再见机会。谁都不知道分别会在哪天,陆赫扬提前为他安排好所有事,或许也是从心底里明白他们终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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