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拉着他人是他妈妈?
这些问题全部无解,贺迟像个蓄过多气之后爆炸气球,胸腔里积满郁气。他强压下自己情绪,捏紧拳头,转身盯着关欣欣:“妈,你就不能关心关心吗?你记得生日是什时候吗?你知道每次考试考多少分吗?你知道喜欢吃什玩什穿几码鞋吗?你知道……”
关欣欣张张嘴,眼神飘忽,她下意识地升起车窗--是个面对攻击想要自保护行为,升到半又陡然想起外面站着是她儿子,于是又慌
“你什时候开始关心起考试?”关欣欣不信他话,“个月考比你妈妈还重要吗?”
又来。
关欣欣总是逼他做这样毫无意义选择题,通过这种方式向贺迟强调“什都比不上重要”。
贺迟感觉块石头压在肩上,他轻叹口气,直起身子说:“你回去吧。”
“都来接你你还要怎样?”关欣欣拿手掌按按额头,“你是不是想在你学校门口给你跪下?要你回个家就这难吗?”
开始,贺迟还抱着点期望,只要她说句“因为妈妈想你,你回来陪陪妈妈吧”,贺迟都能心甘情愿地回到那个冷冰冰地方去。
但七年,这句话贺迟次也没有听到过。
那点期望本来就是摇摇欲坠点火光,终于在风里凄惨地灭。
贺迟知道贺磊根本就不是所谓“应酬多”,他试着问过关欣欣愿不愿意搬出来和他住,关欣欣反应很激烈,责怪贺迟根本就不体谅她不理解她,每次通话都不欢而散。
“小迟!”
贺迟每天唱着葫芦娃,数着手指头等日子。
周三这天放学时间,关欣欣开车来三十六中门口。
她摇下车窗,在人流中搜索贺迟身影。
快出校门,贺迟看到关欣欣车,先是脚步顿,接着往边上迈开步,拉开和苏星距离。
“今天自己骑车回家好吗?”贺迟对苏星说,“乖,突然有点事。”
贺迟闭闭眼,没再说什,转身就走。
“贺迟!”关欣欣拔高音量喊住他,“你就不能关心关心吗?是你妈妈!只有你个儿子!”
贺迟身体突然绷紧,他感觉心脏跳得很快,委屈和愤怒情绪在胸膛里迅速涨起来。
为什总是要拉着他往下坠?
他只是想和普普通通同龄人样往前走,为什总是要拉着他?
关欣欣见贺迟出来,探出头喊他声。
贺迟走到车窗边,发现她瘦些,看着也憔悴。
“你怎来?”他弯着腰小声问。
“上车,和回家。”关欣欣直截当地要求。
“马上要月考,最近很忙。”贺迟皱着眉拒绝。
苏星也注意到校门口停着那辆车,他看贺迟眼,没多问什,接过自行车说:“行,那走。”
他推着车出校门,贺迟在原地看着苏星跨上车离开,才接着往外走。
这段时间,关欣欣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说贺磊最近不知怎应酬很多,经常不回家。因为她不想个人对着贺州,所以要让贺迟回去。
这个因果关系纠缠贺迟很多年。
因为“妈妈害怕贺州”、“小州让你回来”、“老爷子来”、“你爸爸对你很生气”,所以贺迟必须听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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