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狼狈,额头上有伤口,半边脸布满干涸血迹和凌乱烟灰,脚步跌跌撞撞。
贺迟路走路抽烟,出电梯恰好抽完整包。
他从口袋里取钥匙时候顺便看眼手机,凌晨三点五十八分。
手机屏保还是副图,夜空中颗星星。
贺迟盯着那颗星星看,接着笑起来。
关欣欣嘶吼累,膝盖软,瘫倒在地上,哑着声音哭。
贺迟觉得他心里有个什东西就要崩塌。
鼻尖上那滴血“啪”掉在纯黑T恤上。
这是苏星给他买衣服。
贺迟从片混乱大脑中捕捉到“苏星”这个关键词,循着点光渐渐找回丝理智。
额头应该是破,贺迟抹把脸,抹下手掌血,血里还活着烟灰。
“妈……”贺迟小声叫她。
“别叫!”关欣欣冲上来甩贺迟巴掌,边哭边吼,“你干嘛啊!你到底要干嘛!”
她已经哭脱力,这巴掌软绵绵地甩在脸上其实点不疼。
但贺迟觉得这就是他极限。
掉主心骨丝藤曼。
贺磊不但没有恼怒,反而颇为赞赏地点头:“对。”
“懂懂,”贺迟拍拍掌,“计划通啊计划通,不过不好意思没兴趣哈。”
“只是提前通知你,”贺磊说,“在老爷子死之前,你还有时间准备。”
他站起身,拿起那根已经熄灭雪茄,只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对贺迟说:“看到吗?这就是最好。”
刚才路走回来闯不少红灯,还好他不知道。
钥匙插进锁孔里,刚转下,身后传来个清冷声音。
“喂,去哪儿。”
贺迟愣住,转身就看见苏星。
苏星穿着黑色长袖上衣,黑色休闲裤,从电梯旁墙角站起来,手里还提着个小小蛋糕盒子,好像是等很久很久
他起身蹲下,架着关欣欣两只胳膊,把她抱到椅子上,然后单膝跪在地上,仰着头小心翼翼地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
关欣欣哭两眼通红,她粗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在贺迟脸上又扇下。
“滚!马上就滚!”
贺迟舔舔嘴唇,笑下,起身离开-
贺迟走着从贺家回公寓。
他可以从容地面对贺磊、贺州,他们对他做什都无所谓。
但他受不住这巴掌,他实在撑不住。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在外面有别女人啊!”关欣欣彻底崩溃,双手胡乱地捶在贺迟肩膀上,她不敢对着贺磊发泄,只能爆发在自己儿子身上,“你是不是要死!你是不是想要去死!”
贺迟言不发,垂着头任由她打。
滴血顺着眉骨流到鼻梁,挂在鼻尖上摇摇欲坠。
说完,贺磊走出书房,脚尖碾过地上那支万宝路,碾出地烟灰。
“哦还有,”贺迟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贺磊,“也通知你下,以后在外面别瞎几把说你是爸这种话,嫌丢人。”
“啪--”
贺磊好像笑声,贺迟没来得及听清楚就被桌上那个烟灰缸迎面砸中额头,眼前猛地黑,耳朵里“嗡”声响,他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眼皮很沉,估计是睫毛上挂血。
关欣欣整个人止不住地打颤,两片嘴唇哆嗦着,甚至能听见牙齿磕在起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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