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斐坐下,吃半边橘子。
卧室是更私密空间,听他说要回家,床单被褥都是新换。南方老房子没有暖气,于是开电热毯和空调点点地升温。
聊天,其实也聊不什,杨远意隔
他居然被方斐哄。
杨远意暗自好笑,有点明白为什陈遇生会觉得跟小孩儿无法交流。
尽管他还远远没到跟方斐代沟深到无话可说地步,在年轻方斐要“放烟花”“摔炮仗”来宣泄心情时,他却只想安安静静跟方斐待会儿而已。
落寞稍纵即逝,让杨远意有片刻无所适从。
“去不去嘛。”方斐问,擦干手握住他晃晃。
“刚才……”他不知怎称呼李小勤好,斟酌下,“老板娘说给你在普洲买房,结婚用,你怎没跟提过?”
“不会结婚。”
半掩门隔开春晚热闹笑声,杨远意良久不语,状似在听水声哗哗。
他注视方斐洗完所有碗,才开口:“阿斐,你就这肯定吗?”
方斐没看他:“你说得对,结婚也要看‘能不能’。对女生没感觉,不想骗人,更不愿将就着过完辈子。”
,招呼着大家上桌开饭。
比起满屋子宗亲表亲,方斐家除夕夜只能叫小型家宴,父母,外婆外公,再加上方斐和他。圆桌摆得满满当当,正中条糖醋鱼,炸得金黄酥脆大鲤鱼被浓郁糖醋汁包裹,葱花藿香点缀,色香味俱全。
山药炖鸡汤,凉拌鸭掌,酥排骨,水煮牛肉,豆汤娃娃菜,在加上特意给老人做葱烧海参。菜都不算贵,但无不令人食欲大振。
带酒也没浪费,杨远意夸方爸爸做饭好吃,又说方斐定跟您学,方适平被他夸舒服,主动要跟杨远意碰杯。他自然奉陪,两三杯下肚,连方斐外婆都不把他当外人,聊起这年几件大事。
奇怪得很,杨远意与自己父母聊天都嫌烦,被李小勤语重心长地劝“工作定不能太拼,劳逸结合”时,竟没有特别反感。
撒娇很可爱,但杨远意真点兴趣也没。
他换个委婉说法:“只想跟你聊天,们找个地方坐坐?”
过年,总不可能直接回酒店去,就到方斐卧室。
房间离客厅最远,门关,所有吵闹都变得模模糊糊不真切,不吵人,只给安静增添丝生动。
顶灯坏还没修,台灯昏暗,照亮范围有限,光晕像暧昧日落。
“……”
方斐换个上扬语气:“大过年,说那些沉重干什?杨老师不看春晚,那要不要下楼去放烟花?冶阳没有禁燃哦!”
确实从吃饭起就听见楼下不时炮仗声,可杨远意摇摇头:“你当几岁?”
方斐:“三十五岁也可以放炮啊。”
或许看出他脸上闪而过失落,所以在故意拉他散心,让他高兴点儿吧?
果真有些话只能毫无关系人说,到哪个人生阶段都样。
年夜饭吃到春晚开始,李小勤指挥方斐收拾碗筷。家里故意剩着半条鱼,杨远意跟过去,问:“你家讲究‘年年有余’?”
“穷讲究。”方斐笑着刷碗,“珍惜食物嘛。”
杨远意有心帮他洗,被方斐拦住,只好半抱着手臂靠在门边:“你父母都是很好人,感觉得出来。”
方斐刷碗动作停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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