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再怎闹腾,现在也没人会打电话回来骂他句——“看回家怎收拾你”。
能管他人已经没,甚至还把些责任移到他肩上,他妈、他奶奶、那个家……以后或许都是要他来负责。最好成长催化剂或许就是世事无常,路延用很快速度适应自己新角色。
新学校在他眼里是个笨蛋聚集地方,总感觉不管怎看身边人都不太聪明。唯看上去脑袋灵光些——那个叫孟图南,后来发现也是个蠢货,是那种不样蠢……别具格并且有点好笑,像是没正事儿好干,成天就知道装疯卖傻。
本来以为是没什交集人,那天奶奶在饭桌上提起路延才想起这人是谁。当时路延很震惊,好半天才把那个在学校里嘻嘻哈哈大男孩和小时候脸血小屁孩对上号。
因为流很多血路延才印象深刻,头破血流幕,很吓人。相貌眉目或许都忘,但那头血却记得很清楚。
人有事儿找他就只能写纸条。
因为实在太反感学校,离开学校前路延直接无故旷星期课,假都懒得去请。他也没干什,就躺宿舍里发呆,颓着,无聊就找喜剧片看,边看边揉眼角。
老师急得不行,生怕他在学校出什事,但又怕上去说教给人刺激,实在没办法,把他舅舅请来学校救命。
谢羽来,连缓冲都没有,劈头盖脸就给他堆话。问想不想换个环境读书,去定晏,跟他奶奶住。
“定晏条件比不上这边,但好是没人认识你,没人知道你以前是什样子,也不会有人用你不喜欢目光看你。”谢羽说,“不清楚这是不是个好选择,只是给你个建议。现在家里由不得你任性,别让你爸在天上看着你叹气,明白吗?”
路延也思考过,会不会是那时候撞傻现在才会这傻里傻气?这不赖吧?
自从想起那回事儿后他直有些莫名愧疚,总觉得欠对方些什,提也不好意思提。
那张纸条传过去以后路延很满意,觉得那几个字应该交待自己歉意,而且还是书信表达,多郑重。但孟图南压根没理解,毕竟正常人也看不出来有歉意……
下课后孙副说下节课他要开会,又说让数学老师江博来守着他们自习,做试卷,然后相互改。孙副走教室里就乱起来,众人纷纷寻亲觅友地换座位,老师问就美其名曰讨论问题。自习课他们常这样
就这句话,把路延青春期中二病治个大半,也过渡他最无望段时日。
回来以后他日子清净消停多,不再有没完没领导慰问家属、亲戚朋友看望、谢琳撕心裂肺哭喊……他是逃走,但也是轻松地逃走,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和身体里某些东西告别后身轻快、急于摆脱奔逃。
虽然——
虽然家里奶奶老是在他面前念叨他妈克夫,虽然奶奶养那只叫丁丁狗真很丑,虽然班上人看上去智商都不太高,虽然篮球场那群人打球巨烂居然还能自陶醉,虽然那堆在厕所抽烟男生看着个比个傻逼,虽然……
他遇到很多虽然,最终还是说服自己——忍,别在你爹故乡造次,高三整年都必须改头换面,做个温和礼貌爱学习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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