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应许喉结上下攒动,靠着树干叹口气,“胡思乱想什呢?”
“没有胡思乱想,”白知景咬着嘴唇,“不过还得再想想。”
应许攥着口袋里那方手帕:“景儿,你要想什?”
“变坏,”白知景心里很是忐忑,“做件坏事,所以要想想。”
他是要好好想想,他怎会变得这坏,变得不诚实、不坦荡,变得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白知景靠在墙边,安安静静,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听着对方绵长呼吸声。
不晓得过多久,白知景开口说:“应小许,和你说个事儿。”
“嗯?”应许回答,“什?”
“就是”白知景手指头不自觉抠着窗框,刚刚才平复些酸涩感又股脑涌起来,“就是”
“景儿,怎?”应许当然看出白知景今晚突如其来局促和慌张,耐心地问,“你慢慢说,不管什事情都可以告诉,好不好?嗯?”
进去洗头洗澡,应英姿洗完水就不热,应许草草冲个凉水澡,第二天就发起高烧。
白知景那会儿才十四岁,抓着应许手趴在他床边,红着眼睛给应许讲笑话。
应许吃药出汗厉害,白知景半夜去给应许趟趟地接热水擦背,怕声响太大吵着爷,不仅没有开灯,走路都是踮着脚小心翼翼,端着个硕大脸盆,像个笨拙小企鹅。
应许从小到大生病次数不多,他不敢也不能病倒,为数不多几次病号经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景儿都和他说什笑话、景儿喂他吃药时候亮晶晶眼睛,以及景儿踮着脚走在黑漆漆房间里身影。
“景儿,今晚月亮很圆。”应许说。
应许对他好,因为应许看着他长大,应许也对大宝好,对大明好,对三毛好。
他怎能有“希望应许只对好”这样自私想法呢?
他怎能想要霸占应许呢?他怎能阻止别人也对应许好、喜欢应许呢?
白知景不知道这样复杂心情是因为什,他丝毫没有头绪-
挂断电话之后,白知
最后个“嗯”字尾音上挑,像是把小钩子,勾得白知景耳朵痒痒,喉咙也痒痒。
“就是有个人要转告你——”
白知景语速飞快,说到半又卡壳,他深深做两个呼吸,后颈腺体位置突然烫,信息素浓度忽然升高,整个房间都飘满牛奶加热过后香醇味道。
“你以后生病还照顾你,陪你睡觉,给你擦汗,给你讲笑话,很会照顾你,别人都不会,只有会。对你好,是对你最好,”白知景眼眶酸,不知道为什,明明没有受伤,却还是想要掉下眼泪来,“别人都比不上,如果有人对你更好,你就告诉,定努力超越他,你不能、不能”
——你不能和别人伉俪情深,不要和别人处对象,不要对别人比对好。
“真啊?”白知景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探头看,黑黢黢全是乌云,“哪儿呢?没见着啊?”
应许回答:“聪明孩子才能看见。”
“真幼稚,”白知景“切”声,“你还大学生呢,怎这不成熟呢?”
应许轻笑出声。
有个人本身就比月亮还皎洁,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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