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说你不好,”白知景抱着应许脖子不放,“给你拿牛奶你都不舍得喝,你还以为不知道,其实都知道,怎不知道,你总是对你妹好,你不对你自己好,那你就是不对好”
后来白知景上初中,和应许高中就隔着条街,他听说高中生负担重,要多喝牛奶记性才会好,他每天早上都从家里带瓶热好牛奶来,送到高中部门口给应许,
白知景张着嘴短促地“啊”声,接着伸出双臂环抱住应许脖子:“你真是能瞎说!谁说你不好,谁说你不好揍不死他,你就是最好,没人再比你好,你、你怎不是个好哥哥?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买虾,你还那小丁点儿呢,你那时候才多高啊,你吃虾头你就吃那个啊应许”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鼻头红红,眼睛亮亮,像故事书里才有小仙童。
“记得,记得,”应许对他笑笑,手掌摩挲他头发,“景儿,记得。”
白知景说得是应许初二那年,那时候爷已经出事,双腿落下残疾,应许五点起床去市场买菜,回来做好早饭再送应英姿去上小学,接着再赶到学校去,中午接完应英姿又要赶回来做中饭。
有次应许称半斤活虾清蒸,爷不舍得吃好,扒两口饭就回屋,说他不饿。
白知景病倒。
他这两个多月本来就因为改成绩和应英姿事情焦虑,心思重身体就容易出毛病。先前在KTV楼下没穿外套,挨半个多小时冻,已经冷得受不。后来又和和应英姿大吵架,情绪激动出身汗,被风这吹,铁打身子骨也撑不住。
“三十七度八,躺好,去给你拿药。”
应许把体温计从白知景腋窝里抽出来,摸摸白知景额头,烫手。
“你怎告诉你妹,”白知景抓着应许袖口,眼圈发红,半病,另半是急,“你怎、怎哎呀亏你还是大学生呢,你怎不知道轻重呢!”
应许给应英姿剥虾,应英姿说哥你怎不吃啊,应许说哥不爱吃这个,哥就爱吃虾头,里边有汁水,可香。
白知景和宋宝贝在游戏厅玩圈,回到老姜胡同恰好看见这幕,白知景当时什也没说,等应许兄妹吃完饭,他忽然紧紧抱住应许胳膊,眼泪把应许袖子都给浸湿。
应许当时只以为小家伙哪里又磕着碰着,他现在才知道白知景是因为什掉眼泪,是因为心疼他。
他那时候都十三四岁,已经是个小大人,站起来比谁都高大,只有白知景会用“那小丁点儿”形容他。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个白知景,怎就这巧,偏偏就让他碰上。
“你乖,别瞎想,”应许无奈地在床沿坐下,手掌抚上白知景脸蛋,安抚地拍拍,“吃药睡觉,陪你好不好?你不是直都想到你这边来睡吗?”
“不要,”白知景摇摇头,鼻音浓重,“你快去陪陪你妹吧,你就说你刚才在气头上,就说你是胡说八道。”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皎白月光透过窗子铺洒进来,照亮白知景被烧红脸。
应许觉得他颗心也被烧红。
“景儿,是不好,没有做个好哥哥,也没有做好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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