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俯身去扶他,白知景垂着头,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应许察觉到自己手背凉,慌忙叫道:“景儿”
“腿麻呀,”白知景用带着哭腔声音说,“站都站不起。”
应许蹲下身
“不会,”应许垂眸说,“对飞飞来说,他只是飞起来。”
“怪不得他叫飞飞呢,”白知景转头对应许笑笑,“还真是挺名副其实。”
白知景想起他在监控里看到最后幕,井飞飞靠在窗边,身板挺得笔直。有认识他老师从走廊上经过,看到他在里面罚站很是惊讶,井飞飞还对那位老师笑笑,贯腼腆内敛。
第三节课上课铃打响,井飞飞听见铃声那刻,忽然浑身颤,就好像听到某种召唤他声音。
然后他转过身,朝窗台跨上去条腿,突出肩胛骨像是飞鸟翅膀。
白知景在学校花坛边坐很久很久,不知道坐多久,久到晚自习高三生来又走,他还坐在那里。
宋宝贝打电话通知应许,应许赶到中陪白知景,和他挨着肩膀坐着。
“应小许,”白知景单手撑着下巴,问说,“你说飞他咋想啊?是弄不明白,他连死都不怕,他还怕活着吗?”
“也不太明白,”应许喉头发涩,“也许飞飞比们想都还要有主见。”
“得吧,”白知景嗤声,“就他那逼样儿还主见呢?俩前天上午起买包子,要酸菜豆角,他也说要酸菜豆角;说那不要酸菜豆角,来个猪肉大葱吧,他说那也给他换成猪肉大葱,这还能叫有主见呐?”
研道数学题夜不合眼,可以为反省自己数学为什只考148分彻夜难眠,可以为“让抛弃他妈妈回来见他面”忍受十几年体罚和折磨。
现在他直恪守秩序被打乱,他觉得自己像根紧绷弦——
“噔!”
弦断。
井承永或许爱他,或许不爱;他妈妈或许爱他,或许不爱,又或许更爱另个儿子。
12楼,他倏地就飞下去。
夜深,行政楼下警戒线还拉着,巡校保安来赶人。
白知景撑着膝盖站起来,忽然双腿软,跪坐在地上。
“麻麻,”白知景尴尬地笑笑,“腿麻。”
“傻子。”
白知景说着说着就笑,应许无声地叹口气,揉揉白知景脑袋:“那是他和你好。”
“感觉以后再也不想去那家包子铺,”白知景忽然哽下,沉默片刻后才说,“再好吃都不会去。”
“好啊,那就不去,以后都不去。”应许说。
白知景点下头,又讷讷地问:“你是医生,那你说跳楼痛不痛苦呢?”
当然痛苦,着地那刻不会立刻死去,内脏破裂,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向大脑求救,大脑已经预见死亡,却无能为力。
那还有谁来爱他呢?
井飞飞冥思苦想,他必须要重新搭建他内心那套秩序,否则他就会喘不过气,所见任何事物都是颠倒。
他想整整周,只有哥德巴赫还爱他,只有他挚爱数学还爱着他。
如果他再不找到哥德巴赫,他就会在由氮气、氧气、稀有气体、二氧化碳以及其他物质组成空气里窒息而死。
他必须找到哥德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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