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如既往认真,应许直都是这样,他随身带着条手帕,就好像给白知景擦擦脸是件多需要被重视、多值得耗费经历要紧事似。
校门口就是小吃街,来往行人不少,白知景有些别扭地偏开脸,嘟囔说:“别给擦,丢人”
“有什丢人,”应许眼神片刻都没有从白知景脸上挪开,“哪次不是给你擦。”
“以前是以前,”白知景眼神有瞬间黯淡,“现在
他这话说还像从前那样,就是小孩儿和大人赌气话。
但他是白知景,白知景哪怕点点微小变化也逃不过应许眼睛。
白知景眼尾泛着些薄红,他委屈时候是这样,通常还会眨巴眨巴眼,接着睫毛就会被打湿,继而会掉下眼泪。但此刻他却不似往常,白知景瞪着眼睛,眨不眨,似乎在等着风把他眼眶来涌起来泪水吹干。
应许忽然就明白,白知景说没有哭不是要面子,他是真憋着没有哭;白知景说他不是以前他,不是什和大人赌气话,好像有什东西,真在没有人看见地方,点点地、静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这个认知让应许心头疼,就好像有根尖锐小刺往他心里扎,让他心口酸痛,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些什、做些什。
“你怎来啊?”白知景顾不上校门口有没有人往来看见他们,抱着应许腰,整个脑袋都埋在他肩窝里,“你不是今天还有那什必上课吗?”
“必修课,”应许纠正他小小口误,“大宝打电话给,就来。”
“大宝哪儿呢?”白知景回过头,冲学校里张望两眼,撇撇嘴,还有点儿委屈地说,“也没见他来安慰啊。”
“他说他要去揍你那个数学老师,说这时候就别瞎添乱,所以把他劝回去上课。”应许捏捏白知景后脖颈,“行啊,别撅嘴,能叮当挂串夜壶。”
“嘴上才不挂夜壶”
他有些恍惚,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认真地看着他景儿。
他总是有太多太多事情要奔波忙碌,他总是说景儿你乖,但其实景儿是最乖那个。
谁都觉得白知景是个长不大小孩子,实际上白知景比谁都还要懂事。就因为他太懂事,所以就连应许也不知道他是什时候开始学会忍住眼泪-
应许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还没来得及给白知景擦脸,白知景就吸吸鼻子,掀起衬衣下摆在脸上胡乱抹把。
应许攥着帕子手紧,接着不由分说地抬起白知景下巴:“别动。”
白知景嘟囔句,感觉到应许温热手指在他脖子后边下下地揉捏着,他仿佛被这点热度烫着似,眼圈突然泛起圈红,赶忙重新趴回应许肩窝,在应许T恤上蹭蹭自己又酸又涩眼皮。
“哭过?”应许问。
“没呢,”白知景鼻音浓重,又在应许肩上蹭蹭湿乎乎鼻子,“憋着没哭,就刚刚哭丁点,就那小滴。”
“邋遢鬼,鼻涕又往身上擦,”应许拿指尖点点他后脑勺,用带着淡淡笑意声音说,“就哭小滴啊?还以为能哭脸盆呢。”
“操,”白知景骂声,仰起脸说,“早就不是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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