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风还有点儿入秋冷,这时太阳出来,树与房子被透明金色笼罩,像为整个城市都加上层玻璃罩子,街景完美得近乎虚幻。
香樟树次第排开,池念站在树荫下等红绿灯。
对面站台公交开走,停车位上,辆黑色丰田驾驶座车窗缓缓地降下来,穿件黑T恤奚山看见他,小幅度地挥挥手。
红灯倒数结束在这瞬间,池念连忙小跑过去。
“这也是你车?”他系安全带,饶有兴致地打趣,“奚哥,真有钱。”
租房子在片比较旧住宅区,但街道干净不吵。周围很多90年代诸多单位宿舍楼,上下班能见到不少熟面孔,很有安全感。
经过条长而缓坡道,池念去路边小面店要碗面条,当做早餐和午餐。
在这儿吃饭当地人占大多数,来过几次后,老板就眼熟这个北京小青年。见池念来,他操着不太标准普通话打招呼,送豆浆。
池念更喜欢吃不带汤小面,淋红油辣子,加豌豆杂酱后拌拌。面馆生意奇好,很多时候他只能拿个凳子坐在外间马路牙子上吃,之前还在伏天,碗面之后微微有汗意,但不让人难受,反而挺爽快。
碗面吃得差不多,池念又在面馆坐会儿。
早两年,池念还没和家里闹僵时候,是从来不会有“今天穿什”之类纠结。
尽管父亲坚持男孩子要穷养,但总抵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生活费从来没断过。老妈在这点上就更登峰造极,池念小时候,刚好父母事业在关键阶段,老妈又是个女强人,陪伴少,多少会有点愧疚,于是加倍在物质上弥补。
家里条件好,池念身边又都是诸如卓霈安之流花钱大手大脚玩伴,生长在首都,圈子尽管不是最上层,也好过不少同龄人。
限量球鞋、五六位数手表与各种联名款,只要喜欢,又不是太过分价格,池念基本都能第时间拿到。
离家出走时热血上头,仗着小几十万私房钱没带多少行李,等现在囊中羞涩,池念生活所迫,无师自通地学会省钱和精打细算。来重庆之后,他总共也没去过几次商场——有次还是陶姿强迫他去——淘宝上随便买几件夏天T恤衬衫,将就着穿。
奚山笑笑,拐出停车位,导航里冰冷女声提示“在下个红绿灯路口左
奚山准时,刚过十二点半,掐着吃完饭节点给池念发消息:“快到,你收拾好就下楼来。”
已经在楼下池念莫名地心跳加快,他抬眼,从狭窄店铺门脸往外看。
“出来吃面,你在哪儿?”
“对街公交站。”奚山回是语音。
池念倏地站起身,顾不上和老板说再见就跑出店铺,踩进地阳光碎片里。
本来想着过个月有工资,手头也宽裕,再去添置点衣物,所以这时池念打开衣柜,看着打69包邮基础款,有丝窘迫。
要“认真收拾自己”念头顿时打水漂。
“也不是真约会。”他这想着,默念随遇而安,就这样吧。
反正他在荒漠里最惨最落魄样子,奚山都看过。
今天有点热,他最后选米色衬衫配工装短裤。池念在狭窄房间来回走好几趟,始终没法平静,索性早早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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