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干什?”天线宝宝已经把三明治塞进嘴里,挑眉看着镜头。
“好看。”盛夏回答,“你五官平时看就很好看,镜头放大后好像更好看。”
耷拉眼角,褐色泪痣,还有似笑非笑
而且也方便他吃夜宵。
他快饿死。
***
那确实是大块空地,有点像以前村口小广场。
住在这片老宅子居民应该还经常来这里,空地并不破败,路灯虽然昏黄但没有坏,还留着几个藤编椅子,水泥地上有孩子们用粉笔画过痕迹,格格,是孩子们都喜欢玩跳房子。
没有对错。
只是快捷久,突然看到这样哭贴,会忍不住停下脚步。
“鹿城早些时候习俗。”程凉解释,手里纸袋子窸窸窣窣。
“你小时候也贴过?”夜深人静,两人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放轻。
程凉笑笑,摇头:“应该没有。”
适合剪进这部纪录片。
她每次停下来拍,程凉就也会停下来,夜宵纸袋子套在手腕,两手插兜,隐在阴影里避免自己破坏盛夏镜头里画面。
老胡同深夜也会有居民进出,每次陌生人骑着车从盛夏身边经过,程凉就会从阴影里走出来,以陪伴者姿态站在盛夏旁边,于是好奇陌生人也只是多看盛夏几眼就又骑着车吱吱呀呀前行。
低矮老旧平房里偶尔会传出婴儿啼哭声,会有看不清楚颜色野猫突然蹿出冲着他们龇牙咧嘴,还没有拆除电线杆上贴着各种小广告,还有人在上面随意涂鸦,贴着黄底黑字用毛笔手写纸。
盛夏镜头拉近,出于好奇,把纸上字读遍。
只是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空地上人去楼空,用很久藤编椅上只有几只流浪猫惬意躺着,看到有人来也懒得挪位子,只是冲他们甩甩尾巴。
盛夏摄像机在广场上绕大圈,镜头固定在坐在藤椅上拆纸袋子准备吃夜宵程凉身上。
泼到他身上那半瓶酒早就蒸发,他白色T恤上留下些水痕,T恤领口拉胯,他拽几下,圆领变成V领。
头发也乱,他那戳不听话头发倔强翘着,晃来晃去像个天线宝宝。
好看天线宝宝。
他娘没那个耐心,哭估计就是打顿事。
盛夏弯起眼睛,又拿着摄像机对焦把那张哭贴仔细拍下来。
“再往前走有块空地。”程凉说,“以前人家里没有装空调,夏天都喜欢在那块空地上乘凉,时间久就有人在那块空地上摆摊,也算是鹿城以前挺出名夜宵点。”
“现在虽然没有,但还有些不好搬动破石凳石桌放在那里。”
拍下来应该也是很好素材。
“天惶惶地惶惶,家有个哭儿郎,路过此处念三遍,觉睡到大天光。”[1]
她读得很轻,理解纸面上意思之后,又认认真真读两遍。
好像读完三遍那家哭儿郎就真能觉睡到大天光样,读完舒口气,又觉得自己行为挺好笑,藏在摄像机后头脸有些难为情笑。
“第次看到这种东西。”盛夏轻声解释。
现代都市,这样人情味早就淹没在钢筋水泥里,人类用方便快捷替代很多东西,仿佛越快就越没有浪费生命,短短几十年,总要做完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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