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会暂停脚步,暂停,就会想起自己是谁。
程凉笑。
她还是那个她,有梦想有立场也知道怎往前走她。
“你呢?”盛夏不知道为什反问句。
她想,可能是因为,她真很久没有看到程凉笑。
“这行性别歧视很严重。”盛夏没否认,“开始长头发,蹲在地上看监视器差点被人用香烟烧满头包,后来就直接剪。”
这三年经历让她明白,有些东西不是独善其身就可以做到,他们会觉得你不抽烟不喝酒是看不起他们,他们会觉得起沾染上这些对身体不好习惯,像是某种共沉沦,于是就变成自己人。
很让人无语成年人幼稚规则。
程凉没有马上接话,苏县不大,车子开十几分钟就开出县城,路边又是望无际戈壁滩。
盛夏在这样路上开车疾驰,戴着墨镜,短发被风吹乱,看起来已经和那个扎着马尾让他加油姑娘判若两人。
所以就保持沉默。
程凉:“……在这里工资很低。”
盛夏:“……所以你买两幢楼?”
程凉:“……”
程凉:“……你以前这些问题都不会直接问出口。”
们不太听得懂普通话。”
盛夏转头看他:“你会当地方言?”
“不会。”程凉摇头,“但会比手画脚。”
盛夏:“……哦。”
绿灯亮,盛夏脚油门继续出发,坐在副驾驶座上无聊程凉又开始摆弄盛夏放在副驾摄像机。
程凉看着窗外,脸上笑意还没有完全消失,回答很快:“每天都在怕。”
盛夏意外,她没想到程凉回答那快。
程凉也是第次和人说这些话,不自在清清嗓子:“刚进医院实习第周吧,实习那个科室就死两个病人。”
“其中有个病人是分管,个快七十岁大爷,是个话痨,每天问询病情时候都得多耽误十几分钟时间解他家里三姑六婆各种八卦琐事。”
“挺烦,也懒得跟他搭话,每次都冷着
但是就在今天早上,她捏着拳红着眼眶,她跟他说,她放下。
“害怕吗?”他问她。
盛夏转头看他,沉默会,点点头:“怕过。”
很多时候都怕过,怕自己再妥协下去会忘记初心,怕拍出来东西越来越向市场低头,怕现在再给她次自主机会,她还会不会像过去那样,扛着个业余摄像机,挨家挨户问老板,你们家能不能拍纪录片,名字叫吃夜宵会死。
“但是有时候害怕也挺好。”她又说。
这嘴毒,跟他有拼。
盛夏转着方向盘绕过个土坑,面不改色:“长大。”
是真长大,混迹在群三教九流嚼着槟榔摄像大哥旁边,抽烟喝酒嘴巴毒。
“纪录片导演是不是很不好做?”程凉问。
憋个多礼拜,终于在两人看起来彻底分手之后,才能问出口。
便携摄像机,她这几天最常用那个,手柄那块已经被磨得发白,机身磕磕碰碰都是岁月痕迹。
程凉大概觉得这样摄像机挺酷,开开合合玩好会。
盛夏瞟他眼,没说话。
“怎?”程凉问。
“本来想说弄坏要赔。”盛夏说,“后来想想你反正赔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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