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笑,可能真听得太多,所以潜意识里信。”
“那整整半个月,黑雾都没有消失,甚至越来越浓。”
“所以心理医生建议换个地方,给自己重建感知。”
“但是,并不容易…
“但是并没有过去。”程凉说,“葬礼办完,切都结束,还是没有勇气找你,你微信名直都是置顶,结果那段时间都不敢打开微信。那时候就发现,可能有点不太对劲。”
盛夏:“……”
“再后来,值班时候有个急诊病人,打开腹腔,发现无从下手。”
程凉苦笑:“是真无从下手,打开以后都不认识里面器官,就觉得里面团黑,拿着刀傻在那里,幸好那天普外医生马上给林主任打电话才没有出大事。”
盛夏:“PTSD吗?”
“……”盛夏这次认真斟酌措辞,把问题问得很委婉,“直都不太明白那件事为什会让你受到那大刺激。”
“最开始,和林主任心理是样。”程凉捏碎包泡面,拆开生吃。
塑料袋窸窣声让他情绪稍微缓和,对接下来要说出来话就没有那紧张。
“孙林也好,李副主任也好,他们在院里做那些事,就算们不知道他们做到什地步,但是多多少少都是知道。”
“所以孙林出事之后,想过要是当初强硬点,发现端倪就直接举报,他是不是不至于会走到最后步。”
被树典型当榜样。
“可是你现在……”盛夏本来想委婉点,可被他背影憋出气,干脆就直说,“看起来怎比三年前还惨。”
程凉开瓶子,又把剩下半瓶水喝完。
他嗓子终于不觉得烧得慌,才终于低头,低声说句:“……那肯定,还是三年前更惨。”
下定决心般。
程凉摇摇头又点点头:“来新疆前老林给介绍个鹿城心理医生,跟他聊挺多。”
“不是应激型创伤,孙林事更像是压死骆驼最后根稻草,他让之前心里面存那些疑惑并爆发,其实不少外科医生曾经有过这类问题,这行压力过大,难免会自怀疑,这种怀疑,可能到某种爆发点就会造成应激反应,正好遇到。”
“开始,们都不觉得这是很严重事,那段时间本来就是低潮期,想着过去应该就没事。”
“以前跟李副主任说过,跟他不是条水平线上,也嘲讽过孙林,说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不会有大出息。”
“但是他们都说,能这样是因为是个富二代,没有生活压力,真遇到事,估计连他们都不如。”
“这也是最开始他们家家人让去跪灵堂,没找人抽他们原因。”
“以为跪,心里难受也就过去。”
盛夏注意到,程凉语气和程主任时候不太样。
情绪化很多。
她莫名有些紧张,伸手拿包饼干拆。
他转身,坐回到那张铁艺凳子上,凳子嘎吱声。
“孙林事情,根本没有走出来。”他说。
可能是终于把话说出口,所以他说这句话时候,语气很不稳。
盛夏微蹙着眉心无意识松开点。
他真,开始努力学会张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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