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植登时愣在那里，脸上才恢复
那点血色
秒褪尽。心头被这短短四个字豁出道口子，有无数近似委屈情绪不断喷薄，同时他清楚自己没资格委屈，从前他向许言施加伤害时候，许言定比现在他更委屈、更难过，并且——都已经那
委屈难过
，许言还要朝他露出笑来，还要继续爱他。
段漫长死寂过后，沈植嗓音喑哑地开口：“对不起。”
“没什好对不起。”许言很平静。
他不想提过去，三年前是，现在也是，他遍遍告诉自己别回看，不值得看，地狼藉罢。但能怎办，沈植就是他过去，只要沈植站在他面前，他就会被次次按头强迫着看向过去。
与其分分秒秒警告自己不要回忆，弄得这累，永远僵持不下，不如摊开说，说完算完。他和沈植没现在、没未来，唯能谈，也就从前那点事。
这句话随口得不能再随口，但在三年多没从许言嘴里听到类似话语沈植眼里，它简直像关心样可贵。沈植竭力遏制住上前抱许言欲望，看着他重新坐回沙发上，顿两秒，轻声问：“你喝酒？”
“嗯。”许言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掌心托着下巴，淡淡应声。
“今天辛苦吗？”
“还行。”
“你们明天走？”
。”沈植立刻放下手起身，“等下。”
“再待会儿吧。”他像个落魄、流浪已久人样，重复道，“再陪
几分钟。”
许言突然感到种酸胀钝痛，从腹腔中心位置，往上涌。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但他体会过——很久前个深夜，沈植从公司晚归，去衣帽间拿睡衣，许言睡得朦朦胧胧，直惦记着沈植什时候洗完澡上床睡觉，可过半个多小时，还是没听到任何动静。
许言睁开眼，下床，走进衣帽间。
他看见沈植坐在地毯上，头挨着旁边柜子，那张白皙脸疲惫又安静，就那样睡着。
如果到现在还连这些都不能正面相对，那这三年就算是白过。
伤疤嘛，愈合就没事，哪怕手贱去抠两下，也不至于鲜血淋漓，只是块看起来特殊点皮肤而已。
“不是要听你道歉。”许言看着他，“是想让你愧疚。”
“如果你真愧疚，或者换个说法，如果你
“对。”
许言不冷不热地回答几个问题，沈植忽然沉默下去，他发觉自己还有无数、零零碎碎问题想要问，又担心许言会觉得烦。
于是他说：“喝口水吧，酒劲过去之后会有点渴。”
许言垂眼看看茶几上那杯口没动水，又去看沈植，淡淡说：“不喝。”
“怕被下药。”
当时许言有瞬间呼吸困难，不知为什心里很难受，想叫他起来洗完澡睡觉，又想给他盖条毯子，也想帮他热杯牛奶……但许言最终只是轻轻走到沈植身边，坐下，小心地把他搂进怀里。他觉得沈植是需要被在乎、被照顾、被保护，在那个没有声音衣帽间里，许言想，并且这个人只能是自己。
但现实总是充满遗憾，让曾经信誓旦旦人走散。
“你是怎回事。”许言把自己从久远回忆里拉出来，问他。
“没事。”沈植别开眼，低声说，“可能是有点累。”
“累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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