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卡座，这儿更逼仄些，坐下后像整个人都陷入
被棉花与阳光填满
洞穴，懒人沙发舒适散漫，康辞情不自禁叹口气。
起码，陆朝南和他今天见面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尴尬。
染着金发服务生拿咖啡单，全是英文，康辞选得很纠结。陆朝南坐对面，他那边倒不是沙发，而是个很简单草编坐垫。他两条腿稍向外伸着好像无处安放，修长手指握着柠檬水杯，正望向玻璃窗外发呆。
菜单稍往下压
些，露出双略垂眼睛不安地眨眨。康辞看不进去印刷花体英文，放肆地偷看陆朝南。
这人缺德归缺德，但长相还真有点是他菜……
他在草木行将枯死特殊色泽中，突然懂平康路“情调”。
只是为什
要和陆朝南……
康辞偷偷斜眼，抿着唇，无法描述是遗憾还是满足。
“到。”陆朝南停在座小门前，“进去吧。
位于平康路与紫荆街交叉口，半人高铁艺花篮里正盛放着小簇向阳花。红砖楼房，底层略下沉落地窗前，几个年轻漂亮女孩摆着POSE自拍。
看来有时候“直言不讳”还是有点好处。
康辞暗暗地想着，又看眼陆朝南，低下头，两人影子正拓在石板路上。
步行大约八百米，穿过部分虹市最有名文化街区，就到。
文化街区在解放前是租界，小洋房历史悠久，经过修缮后现在有仍作为私人住宅，更多则是免费博物馆和艺术家们画廊沙龙。
街道并不宽阔，少有汽车，沿街种满梧桐树，年代远甚至需要两人合围。
如果不是助教，他俩是不是有机会那个，那个，稍微地，发展下？
“要喝点什呢？”服务生热情招呼打断他奇妙思维，“第排是
们招牌咖啡，第二排是特调……”
“……就要杯dirty吧。”康辞说完，赶紧把菜单塞给服务生。
对面青年不明所以地翘嘴角，尽管收敛，确是在笑。康辞摸摸鼻子，不敢问陆朝南想到什
康辞抬起头，对上颇有热带风情招牌：Mai-Tai。
木门推开时牵动风铃，旋律动人，里面光线稍微昏暗点，灯开得恰到好处，营造出暧昧却温暖氛围。不知哪儿来如同木头被烧灼后产生松香味，卡座柔软垫子，方格桌布，拼合在起后，是能让人彻底放松深秋。
但看光线并不像能读书样子。
真为请他喝东西？
陆朝南应该是这家店常客，他熟门熟路将康辞带到临窗个位置。
正值深秋，虹市白昼虽然还保留着阳光灿烂温暖，梧桐树却已褪去绿意变作金黄。起风，便落叶归根，打着旋儿无声地飘在柏油路上，被不经意行人踩，发出“咯拉”清脆响声，像秋旋律拐个弯。
康辞很少来这片，他对艺术和历史没有特别兴趣，以为这条街不过是虹市旧风景张名片，并不能在他心里掀起什波浪。
可现在，他与陆朝南安静地并肩而行。
梧桐叶偶尔擦身而过，落在两人影子上。院落低矮围墙还保留旧时样式，半开放栅栏缝隙伸出三两花枝，只是春夏都过，看见只有树叶脉络深褐色纹路。
风带着凉意，却并不感到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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