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南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剃鱼刺，动作从容得好像那个瓷碟是自己凭空瞬移
位置。
“不吃吗？”康辞问他。
陆朝南摇摇头：“
不爱吃豆腐。”
用几秒钟判断陆朝南是不是故意让他，无论答案是与否，康辞都感觉被照顾，郁卒
整晚——或者更久——
心情霎时有所回暖。
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
陆朝南神情自若地推过刚放在自己手边那份，给康辞，再接过新端。
意外动作，康辞看他眼，陆朝南却置若罔闻，还给康辞拿个勺子。
康辞：“……干什
？”
陆朝南目光从那两个并排瓷碟掠过，沉默会儿，仿佛有难言之隐。
康辞对他各种奇怪动作都快要习以为常，没多问，被面前做工精致甜品吸引，打算尝尝——他还挺喜欢桂花。
家属”就不再是讨论焦点。康辞对这结果求之不得，干脆埋头苦吃。
他坐唐柠和陆朝南中间，开始不觉得有何不妥，等吃五分饱，慢半拍地发现不对。
唐柠有意找陆博士聊天，话题都正正经经，比如“某教授那篇论文你有下载过吗”“老师组会今天那篇文章你有什理解”。陆朝南基本都会答，言简意赅，偶尔多说几句，基本都是学术问题，并听不出任何暧昧情愫。
可也许唐柠笑得亲切，陆朝南不那大声说话时显得温柔；也许康辞心里有鬼，某种猜测挥之不去，总觉得他们两个是在借学术讨论聊些秘密。
难受，真很难受。
他本就略下垂眼角弯得更有弧度，对陆朝南开开心心地笑下，端过那碟甜品继续津津有味。东西不多，康辞却觉得这几口比今晚整餐饭都让他身心满足。
连刚才酒足饭饱困顿都没。
啊……
好想回家打游戏。
康辞思索着，瞥眼身边陆朝南似乎也
入口爽滑，带股甜腻香气。可这香味只停留在鼻尖，并未传递至唇舌，于是甜就从腻味变作轻盈，如秋风挟卷过沾着深秋丹桂气息雨后空气，急匆匆地扑面而来，又急匆匆地擦肩而过，只留下点悠长清凉余温。
豆腐口感如同布丁，桂花味又做得非常好，哪怕酒酿稍微差些，瑕不掩瑜。康辞默默给这道菜打个8分，心道：下次撺掇庄女士做做……
甜品分量不多，康辞两三口就吃光。
他意犹未尽，咬着筷子，自觉差不多可以找理由早退，余光里，却突然出现另份桂花酿，造型完整，点都没动过。
康辞眨眨眼，不由得望向自己右手边。
知道这样不好，但控制不住地觉得难受。
甚至开始错觉自己是个电灯泡，应该挪个位置，把空间留给二位俊男靓女。
嘴里松鼠桂鱼它突然就不香，康辞端起手边果汁把西瓜当“南瓜”狠狠地吸口，心中郁结仍没有半点缓解。
服务生上新菜，豆腐雕刻成栩栩如生兔子，淋小勺桂花酒酿，勾勒出广寒宫轮廓，写意得很。再点缀桂花干，在巴掌大白瓷餐盘中摆出副蟾宫盛景，制作得很有创意，看起来像某种甜品。
殷勤地介绍完用料，服务生顺时针将每份小瓷碟摆在客人手边。她做事麻利，不会儿就转到康辞身边，可将要去端，有个人动作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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