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宁帝看眼陆时卿,未压声,道:“直说便是,子澍不是外人。”
宦侍便略直起些腰背:“大家,暗探来报,说元将军连夜送澜沧县主出城,看方向应是去姚州。”
徽宁帝有些意外,挑眉沉声问:“可知何故?”
宦侍答不上来:“这个,探子未说……”
陆时卿淡淡眨两下眼,忽然拱手上前:“陛下,臣知道。”
张治先以尚书左仆射之身兼同平章事之名,官从二品,是朝中真正掌实权宰相之。他捋捋胡须:“陆侍郎夙兴昧旦,勤勉敬慎,是大周之才。”
陆时卿颔首道:“论此八字,下官不及您千,更不及圣人万。”
张治先“呵呵”笑,眯缝着眼走,经过他身侧时顿,偏头低声说句:“勤之字本是佳话,陆侍郎却莫使错道。”
陆时卿转个身,面向他继续颔首:“下官谨记张仆射教诲,来日必循张仆射之道。”
张治先脚步停,两撇胡须都抖抖,回头嗔视着他。无知小儿,不过做个门下侍郎,便妄称来日将循宰辅之道,还是在这紫宸殿前,好大口气!
吃拳头不可!”
……
陆时卿回府已是夜深,等彻底沐浴干净,处理完伤口已将黎明,他便干脆不睡,穿戴齐整后,上马车往大明宫去。
他到紫宸殿时算得上早,差人通禀后,得知徽宁帝正与尚书左仆射张治先议事,便肃立在殿外稍候。
云破日出,金光普照。他颀长身影投在脚下汉白玉石阶上,十銙金玉带掐腰,在日头下光彩耀目。真要说有什不谐和之处,怕就是右手手背那圈惨白纱布。
徽宁帝示意他讲。
陆时卿字句从容道:“昨日,臣奉陛下之命随澜沧县主在外出游,在西市锦绣庄内偶见端倪,循踪查去,于长安城外郊野探到支可疑回鹘商队。不料县主缠臣缠得紧,路悄悄跟随而至,因当时情势所迫,臣无奈与她共进退,待脱身已是下半宿。”
“元将军深夜不等县主归府,忧心之下出城找寻,待见臣与县主,心生误解,大发雷霆,与臣起口角争执。县主却味袒护臣,将他气得不轻。臣想,元将军之所以令她回姚州,便是因与臣不和,不愿她和臣再生牵扯。”
陆时卿接着笑:“张仆射年事已高,还请路慢行,小心脚下。大周与圣人可不能没有您。”说完,本正经揖礼,将人彻底气走。
徽宁帝宣陆时卿进殿,见人笑问:“陆侍郎方才又与张仆射斗嘴皮子?”
陆时卿给他行礼,回道:“臣惶恐,何敢不敬张仆射。”
徽宁帝还想说笑,抬眼瞧见他作礼手却是惊:“陆侍郎这手……?”
他还未来得及答,便有名宦侍匆匆入殿,凑到徽宁帝耳边小声道:“大家,有元家消息。”
他先前给自己包扎时,甚至想过往左手来上圈模样,到底忍住。
陆时卿笔挺挺候许久,不见张治先出,便微微低头,看眼这只手,稍稍蹙下眉头。
他昨夜失控。他是郑濯谋士,倘使不是因这鞭时动容,绝不会对元钰说那些。
炷香后,殿内出来个紫色官袍,须发半白老者,正是张治先。
陆时卿回过神,略抬眼,上前:“下官见过张仆射。”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