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叹口气:“听闻徐从贤幼年丧父失母,已无故亲,如今三十而立,却始终未有妻室,知他多些,恐怕就是许家人。”
拣枝见她神色恹恹,关切问:“小娘子心情不佳?”
她摇摇头。
她只是在想徐善方才那番话。郑濯既有如此光明志向与清白理想,又怎会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bao
陆时卿心中顿时生出种不祥预感。但他知她不可能解开这盘难局,故而放心道:“您想要什奖赏?”
“说笑,您将这棋局给瞧,是该谢您才对。过几日,与阿兄设个小宴,您可愿赏光?”
他摇头婉拒:“不过局棋,何必劳师动众。”
“那与您打个赌。倘使解开下步棋,您就得赴宴。”
陆时卿顿顿,仍不信她有这通天本事,伸手示意道:“您请。”
“殿下来寻徐某时,徐某曾有三问。第问他为何而来。他答为天下。第二问他,天下在圣人手中,与他这不得宠庶皇子何干。他说——‘阿爹喜掌权术,可权术治得阿爹心疾,却治不阿爹天下。想令四海腐木焕然,枯草重生,能人志士有才可施,苍生黎民有福能享,八方诸国皆贺大周强盛,而不敢越雷池步。’”
元赐娴目光闪烁,极缓极缓地眨眨眼:“第三问呢?”
“徐某问他,如有日得天下,将以何治它?既非权术,那,是弯弓骏马,还是金银钱粮。”
“殿下如何答?”
“德化民,义待士,礼安邦,法治国,武镇四域,仁修天下。”
步,您可想试试解这棋局?”
她时没答,叫棋童与四面仆役都退出去,而后反问道:“先生,浔阳山水好看吗?”
陆时卿稍稍愣,道:“好看。”
“您从前在那儿,平日得闲都做些什?”
“垂钓。”
元赐娴却没再钻研棋局,起身到旁提支笔,蘸墨后,回到棋桌边,眼珠子滴溜溜转圈,落笔将颗白子涂成黑子,然后笑看陆时卿:“先生,解开。”
陆时卿瞅着棋局,霎时噎在原地。这个女无赖真是……!
……
元赐娴顺利与“徐善”有回头约,送走他后唤来拣枝,拿起手里绘制完毕篇棋谱道:“有桩要紧事,你替南下跑躺浔阳,拿这棋谱去拜访许老先生,探探他口风,切记别给人盯上。”
拣枝应下,问:“小娘子是想求证徐先生身份?”
元赐娴默默,笑起来:“先生怎知,殿下所言不是空话?”
陆时卿似乎也笑下:“话本就是空。徐某拿耳朵听空话,用眼睛看实事。”
她牵下嘴角,低下头不说话。
陆时卿见状,淡淡垂眼,转话茬:“县主还观棋吗?”
“当然。”她目光扫遍棋盘,“您方才问是否要试试解这步决胜棋……若解开,可有奖赏?”
元赐娴笑笑:“那您为何来长安?这里连鱼虾都比别处狡猾,很难钓着。”
陆时卿沉默许久才道:“世浊身难清。县主觉得,倘使有朝日,长安山塌,水干,浔阳又当如何?”
“浔阳也将再无鱼虾。”
他点头:“这就是来原因。”
“您想救浔阳鱼虾,却为何选择六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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