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她想得美。
见她只是胡言,他松口气,温柔而不失风度地将她手捋下来,正经道:“县主,徐某不是陆侍郎,您能告诉徐某,您住院子在哪里吗?”
“院子?不住院子,住,”她打个酒气十足嗝,往上指指,“住天上,是仙女儿!”
“……”
她说着又来拽他胳膊,边摇边问:“陆侍郎,长得不像仙女儿吗?”
陆时卿嘴角微抽。这酸词倒编得顺溜,然而虚与委蛇不是他,明明是她才对吧。
元赐娴面念叨面拼命灌酒,副肝肠寸断模样,等豪饮得差不多,便水到渠成假作醉态,开始说颠来倒去话,指着桌案咯咯地笑:“先生您瞧,这只乳猪生得好壮!”
陆时卿瞥瞥那只烤全羊,“嗯”声,又见她低头把玩杯盏,瞧着头顶月轮在里头倒影道:“咦,吴刚!先生,瞧见伐桂吴刚!”
“……”
元赐娴仰头将酒液抿尽,再定睛往盏底细看,惊叹道:“哎,他不见!”说着踉踉跄跄往桌底下钻,“跑哪儿去?”见找不到,又跌跌撞撞往旁棵槐树走,抱着粗大树干,含着哭腔问,“你知道吴刚去哪儿吗?”
她,但他现在不想拦。罚,该罚,能不能再罚三盏?
元赐娴饮下三盏酒,坐回他对头,心里开始盘算接下来该怎办。照先计划,她是准备等元钰离席,四下无人,装醉耍酒疯,逼得徐善不得不躬身送她去后院,然后途中找机会掀他面具。
她方才已在酝酿醉态,奈何阿兄掉链子,叫她不得不清醒把,眼下虽狂饮三盏,若马上醉倒,恐怕不能令人信服,还得多喝点才是。
她想想,计上心头,忽而重重叹口气。
陆时卿这时候就不得不问句:“县主何故叹气?”
陆时卿沉默,在她快要将他胳膊摇断时候无奈答:“像。”见她双颊酡红,笑如痴儿,只好继续道,“您在这里稍候,徐某去替您唤几名仆役来。”
他说完转身就走,哪知后背却突然贴上副娇躯,紧接着,双玉臂攀上他脖颈,那个女流氓几乎挂在他身上。
他蓦然僵,就听她在他耳边咕哝道:“不行,陆侍郎,您不能丢下……
陆时卿想扶额。他四顾几眼,不见名仆役,只好走到她身侧道:“县主,您醉酒,徐某请人送您回房。您婢女在哪里?”
元赐娴回头怔愣看他:“咦,陆侍郎?”
“……”
怎,她醉酒时候眼能穿墙?
陆时卿浑身流窜血液都差点凝固,却见她下瞬憨傻地笑起来,伸手拽他胳膊:“陆侍郎,您怎上家来?您来得正好,您能帮找找吴刚吗?”
她压压眼角,道:“阿兄是酒后胡言,有口无心,却勾起伤心事。”她说完,斟酒又饮盏。
陆时卿心里冷笑声,面上道:“县主有何心事,不妨说与徐某听。”
元赐娴作伤秋悲春状,再叹声:“没什可说,不过是君心冷似铁,腔妾意随水去——”说完举盏再饮。
陆时卿牙都酸倒,咳声:“既然如此,县主何不抛却此意?”
元赐娴抬手止住他:“先生,情之字,岂可容人轻易抛却?便他心冷似铁,对不过虚与委蛇,亦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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