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还是不急于今夜吧。
元赐娴却“哎”声,把扯住他袖子:“陆侍郎。”
他回头,垂眼看看她攥在他袖纹处葱白玉指,呼吸滞。她确有扯他袖子习惯,但这回却与以往不样。
陆时卿略抬起些眼皮看她。这
陆时卿直未开口做决定,忙着在她马车里头阅看几封长安送来要紧文书。元赐娴是有分寸,般不扰他办公,却是困意来,不得不主动问:“陆侍郎,您‘再说’可有结果?”
他执纸手顿,抬眼看她,似乎想下才记起这回事,淡淡道:“你歇下吧,看文书,顺便等雨停。”
言下之意,大概是准备等会儿去外头将就。
元赐娴倒是点烛也能睡着,却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回想起他让棋事,更过意不去,踌躇道:“还是等您睡处有着落再歇吧。”
她说完便继续撑着眼皮捱坐在旁,脑袋像小鸡啄米般,时不时往下顿顿地垂,待猛撞空就醒神,揉揉眼睛继续陪他熬。
照理说,对弈和棋是件非常难得事。但眼下,两人确陷入场永也无法区分胜负死循环。
元赐娴只道她神游坏事,却不晓得,陆时卿本就是奔着平手来。毕竟主导和棋,实则比叫她赢难上些。
他推棋盘,皱眉道:“等入夜再说。”似乎未有再下第二盘意思。
元赐娴想想也是。像陆时卿这般死鸭子嘴硬,连肚子饿都要口是心非人,将相让之举做得如此明显,哪还会下次,故而也不好多作要求。
这场,bao雨持续时辰果真不长,等两人对弈结束已然止,马车便拐个道,往事先挑拣好,块可防山洪侵袭平整高地驶去。
陆时卿今日几番举措,无非是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意图唤醒这丫头沉睡许久“良心”,但见她真上当,却又突然生出几分不忍,尤其看她这副强撑模样,心软,计也就没。
半晌,他终于合拢手中文书,抬头蹙眉道:“你睡。”
元赐娴面上摆手拒绝,心中暗暗喜。她困是真,心里感怀也是真,但这“小鸡啄米”表象却是假。
她看天上云雾,预计这雨至少得下大半宿,故而思虑番,已然做决定,叫陆时卿睡在她马车里头。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叫他对自己生出足够怜意来,否则晚些时候,孤男寡女身处如此逼仄地方,万他对她不轨怎办。
见她如此坚持,陆时卿叹口气,起身掀帘道:“出去。”
等到那处,切布置完毕,拾翠给元赐娴和陆时卿送来及早准备口粮,接着又与曹暗、赵述道去安顿那几名随行小吏。
四面未有遮挡地方,众人皆只拿蓑衣勉强避雨,只盼夜里天晴才好,却不料待到将要入睡时辰,复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细雨最湿衣,如此情形虽不至惹来旁危险,却容易叫人受凉。
元赐娴看外头,便不好意思故伎重施,拿以退为进策略赶陆时卿出去。
方才她已趁天晴做许多尝试,譬如想法子将另辆马车里物件搬到这里来,叫他睡她床铺,她则去后边挤,却是丈量番,发觉那处实在不够宽敞,叫她折着个身子躺晚,还不如在外头吃风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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