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被他吸引,是那日观棋之时,听他说起浔阳鱼虾,说起他理想抱负,她感到羡慕与敬佩。后来他来元府赴宴,她耍酒疯掀开他面具,见到他疮疤,得知他人生境遇,因此添愧疚和怜惜,不惜自揭伤疤安慰他。
她对徐善最初这份好感其实无关相貌,无关年纪,似乎单单是觉得和这个人灵与魂非常契合。
然后许三娘出现。
许三娘带给她失落,令她有点分不真切,这种仰慕到底只是纯粹欣赏,还是有几分不适宜男女之情在里头。所以她在漉水河畔,瞧着河心乌篷船,度无比尴尬,无比心虚。
于是在那之后,她悬崖勒马,逼迫自己斩断对徐善切心思。而她也确实做到。或许是这段本就算不得风月之情,或许是顾忌许三娘,或许是对陆时卿渐生情愫,又或许三者都有,总归再见徐善,她不再狼狈不堪。
拾翠擦拭动作滞。
小娘子话,她又怎会听不懂。徐先生如此智慧个人,今日之所以轻易中敌人诡计,其实是因为关心则乱啊。
她犹豫下道:“小娘子,婢子知道这时候该劝您莫多想,但刚刚……”
元赐娴偏头盯住她:“刚刚什?”
“刚刚拔完刀,先生晕厥过去,昏睡时说胡话,似乎……”她苦着脸道,“叫您全名。”
近,她自然没道理说拜托之言。而对大局顾全又令她哪怕再心焦也不可能亲手送徐善回城照顾他。
她实在什都做不,也不合适做。
郑濯刚才忧心陆时卿,全然没注意元赐娴,此刻才发现她身狼狈血泥,甚至连衣裳都破几处,不由眉头皱,暗叹自己粗心大意,道:“你赶紧回府,有消息,会立刻送来。”
元赐娴朝陆时卿方向看眼,颔首道:“多谢殿下。”然后转身回马车。
拣枝驾车往城里去。
然而她好不容易
元赐娴闻言滞,垂眼盯着脚下血水不说话。
拾翠说确是实话。只不过陆时卿因伤重嗓音低哑,又是模模糊糊以气声道出梦呓,她就没辨认出来。有郑濯在,面具自然是没给摘,而她又对陆时卿身板不熟悉,因此打下手时也未发现端倪。
元赐娴折腾整日,回到元府以后已是黄昏,精疲力竭之下,拾掇干净后,匆匆吃点饭食便歇下。这躺,脑袋里却是乱作团,怎也睡不着。
那个早先她直不愿接受答案还是不可避免随今日种种撞进心底:徐善对她,确实超乎寻常。
她原先对徐善是切实有几分仰慕。
元赐娴甫掀帘入里,便闻见阵浓郁血腥气,再低头,又被两盆子触目惊心血水震。
拾翠正在里头收拾,见她来,忙腾块勉强干净地方示意她坐,边道:“小娘子将就将就,方才殿下给先生拔刀,情况凶险,血溅得到处都是。”
元赐娴“嗯”声,木然坐下去,似乎也没太在意这点脏污。
拾翠当然是有眼力见,忙安慰道:“小娘子别太担心,殿下手法精湛,硬是止住血,眼下他侍卫也带来伤药,想来先生不会有大碍。”说罢拿干净帕子给她拭面。
元赐娴动不动由她侍候,半晌问:“拾翠,先生这样待,能给先生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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