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着膝没起,仰头轻描淡写地笑道:“只是去趟回鹘。”
元赐娴突然有点不敢看他这种笑意,抬头望着天顶道:“什时候走?”
“明天早。”
她半天没说话,良久才“哦”声。
陆时卿叹口气,起身坐到她边上,揽过她道
陆时卿回时满身霜气,怕冻着元赐娴,便在外头摘露湿披裳,只穿着轻裘入里,在进她屋子前,还就着炭炉先暖暖手。
元赐娴等半晌才见他匆匆赶到,下便从座上起身,待他走到跟前,伸手抚抚他眉,将上边点白霜拭,问他:“冷不冷啊?”
陆时卿噎。他还以为,她第句定会问朝里出什事。
他伸出刚烤暖手去握她:“不冷。”像是示意她摸摸。
元赐娴觑他眼:“临时抱佛脚吧你!”
夜未熄。
翌日清晨,元赐娴醒来瞧见身边床褥是空,且齐齐整整,没有半点褶皱痕迹,就知陆时卿是夜没回。
消息还没传到她这里,但她也不至于毫无头绪。能叫陆时卿日夜窝在宫里头出不来,甚至连个口信都没能往外带,唯可能就是徽宁帝躬身主持群臣闭关议事。而能叫朝廷如此方寸大乱,又不外乎是与大周息息相关战事。
只是乱世之下,无隅可得安宁,她时不敢下结论,究竟是哪里爆发战事。唯独能肯定是,这次兴兵跟南诏无关。细居要靠大周上位,绝不可能这时候闹出幺蛾子来。
她揣颗心暗暗琢磨,吃早食时被宣氏问起陆时卿在宫里头忙什,却只笑说他昨夜带口信回来,说是处理完公务太晚,宫里下门钥,才只好留宿外殿。
他笑笑,搀她坐回去,因刚烤暖手比她还热,就干脆在她面前屈膝蹲下来,攥过她手,放在掌心里搓。
元赐娴垂眼看着他,看很久也不见他开口,弯着眼睛说笑道:“突然对这好,是做什对不起事,还是准备做什对不起事?”
陆时卿手下动作滞,抬起头来,看她面上笑意不变,甚至还多几分得意:“被说中!”
陆时卿没说话,弯着唇角,低下头去往她手心里呵热气,等她手比他热,才重新抬头看她。
但这时候元赐娴脸上笑意已经没,红着眼眶盯着他道:“说吧,又要上哪去。”
但宣氏也不傻,眼看她吃早食全靠硬塞,副心不在焉模样,自然想到怕是有什大事发生,只是既然元赐娴不提,她也就不好多问,免得叫她这心里头担子更重,坏身子。
婆媳俩你谅来谅你,谁也没再提句陆时卿,直到黄昏时分,元赐娴实在坐不住,才打算叫来曹暗问问。
其实找他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人在府中,自然不可能知道宫里生什事。只是自打上月起,大约因她这肚子月数越来越足,陆时卿就不再跟她讲政务上事,以至这月来,她几乎对朝堂动向毫无所知,所以想向曹暗探探口风,看他近来都在忙碌什,好从中判断猜测。
却不料她还没来得及差人去叫曹暗,就有仆役回报说陆时卿回来,她就老老实实等在屋子里。
寒冬腊月,霜风凛冽。前头长安已经下过场雪,眼瞧这阴霾重重天,像是不久还得再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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