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赐娴虽知这和亲事是跟大周皇室,与陆时卿这个有妇之夫没半根鸡毛关系,却还是不太舒服,亲手给他穿上新官服后,边替他系腰带边感叹:
大周历史上,曾有任皇帝在继位前做过中书省长官,所以后来,中书令职便没人再敢当,因此常年空缺,而改由中书省第二把手,也就是中书侍郎代行长官之职,总领中书省,成为朝廷宰辅之。
但这中书侍郎毕竟是代行职务,在众宰辅里便要略低等,相较门下侍中而言,只能算是副相。
也就是说,如果陆时卿继续留在门下省,很可能不久就将登顶主相之位,但如此“擢升”,便只做个副相。虽然品级相当,到底还是差点。
不过元赐娴不觉得失落。因为在她梦里,陆时卿最后就是做没人敢当中书令。徽宁帝旨意不过是叫他离那个位置更近步。若是老皇帝直不叫他调迁,她反倒感到奇怪。
元赐娴有种直觉,虽然这世,因为她插手,大周政局添许多变数,譬如姜氏提早倒台,譬如朝廷与南诏建立和亲关系,但历史洪流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去向。她能扭转里头小人物命运,却很难阻止滔滔洪流,泱泱大势所趋。所以,很多她曾以为改变东西,其实都还顽固地行走在原先轨迹。
诧异道:“当真?”
窦阿章脸骄傲,仿佛马上就能写出篇题为《家老师是宰辅》文章来,点头道:“自然是真!”
窦阿章消息确实不假,没过几日,陆时卿升官事就从宣政殿路传到街头巷尾。
十五岁高中入仕,二十四岁拜相,陆时卿在长安乃至大周简直活成个神话。虽见面,众人仍称他声“陆侍郎”,但这句侍郎分量,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在朝堂上下都向陆时卿道贺,面上恭维私下嫉妒时候,元赐娴却看明白,这出恐怕是老皇帝明升暗降。
陆时卿升官拜相头日,恰逢回鹘使节队伍抵达长安。
元赐娴这才知道,原来当初他前往回鹘,除与可汗达成盟约外,还有另桩使命,便是要迎位回鹘公主回京,促成大周皇室与该公主姻亲。
只是他当时急着赶她临盆,跟可汗谈妥这桩事以后,就赔个罪,先行动身离开。
大周不复往昔强盛,近年来不断积弱,直只有自家公主送出去和亲份,这回能迎来个他国公主,其实是件相当难得事。
如今公主和使节抵达长安,陆时卿则位列宰辅,二则须表此前歉意,因此必须得去接待。
西北战事早在十来日前,二皇子人头落地刹就已大致结。突厥虽未被全然打垮,却也不过只余些散兵负隅顽抗。回鹘和大周联军在势头上更胜筹,彻底击溃敌军只是迟早事。
等捷报传到京城,论首功,当然是陆时卿。
去年他以桩和谈,不费兵卒成功击退南诏军队,回来后得金银赏赐。这次,徽宁帝原本也可以只赏些物件,却不料刚巧碰上他顶头上司,门下侍中致仕。
门下侍中是门下省长官,朝廷掌实权宰辅之,作为门下第二把手陆时卿本就是替补上位不二人选,再逢论功行赏时机,擢升更是顺理成章。
但徽宁帝不给他做这个门下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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