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元赐娴翌日醒来,拾翠和曹暗已经出回鹘,再要追回就不现实。
她坐在屋里,抱着元姝和元臻枯坐好半晌,才终于打起精神来。事已至此,难受也是徒劳,只有相信他们能保护好自己。
如此压抑地过整日,到夜里三更时分,元赐娴又被梦纠缠意识。
这是个她曾听过场景。漉桥上,谁拳头密雨般落下,砸得郑濯闷哼不止。
但这回,梦境没有戛然停下。她听见许久过后,拳头声停,在郑濯急促喘息中,拳头主人终于咬着牙开口:“还手。”
元赐娴倏尔偏头看她。
“既然只是诱饵,何必非得真刀真枪?”她目光灼灼道,“不论是您去,还是婢子去,南诏都有可能生疑,如此,不如由婢子替您。婢子对您切悉数解,不会被轻易戳穿。”
见元赐娴似乎意欲拒绝,另边曹暗也上前步:“夫人,拾翠说得对,小人跟她起,路也好有个照应,左右只须给老王争取多些时间就是,也不费力。”他说罢笑笑,“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小人与拾翠虽不比您聪慧,好歹也不赖。您方才说有把握全身而退,咱们也有,是吧拾翠?”
拾翠拼命点头。
元赐娴摇头,冷声道:“不同意。你们谁也别想替。这事当没说,会再想别法子诱细居出来。”
假死,大受创伤,身体复原极慢,到眼下怕也只勉强休养得差不多。子澍原本计划是,大周生乱,细居总有坐不住时候,待他离开皇城,躬身北上,就安排老王攻回南诏。而这边,则由六殿下牵制住细居。”
南诏情况也真是史无前例。个没死先王为夺回帝位,竟要靠杀回去。
元赐娴问:“倘使细居不离开皇城,老王有机会吗?”
元易直确切摇头:“这几月来,细居拼命铲除异己,老王若是孑然身回去,恐怕只有被儿子真杀次份。”
她蹙蹙眉:“那就逼细居离开皇城,拿他最想要,逼他离开皇城。”
她说完便冷张脸踏出房门,入夜后挑灯伏案,面分析大周形势,面找寻引诱细居办法,直至后半晌实在撑不住眼皮,趴在桌沿睡过去。
冯氏起夜,来看她次,见她也没披个衣裳,忙叫人将她抱回床榻,退出来后,看见元易直就杵在门边,低声问她:“终于肯睡?”
指是元赐娴。
冯氏点点头,随他往外走,叹口气道:“拾翠启程吗?”
元易直“嗯”声:“曹暗跟她起,连夜动身。在南边留人手,会助他们臂之力。”
元易直对上她目光:“赐娴,你想……”
她点头:“想南下去诱他。他有多想除掉时卿,就有多想抓住。这点,您不行,阿兄也不行,只有可以。”
“胡闹!”元易直呵斥道,“别说阿爹不认为六殿下眼下有难,便是他当真陷入水火,也不该由你个女孩家挺身而出!”
她恳求道:“阿爹,如果六殿下没能顺利登基,咱们付出切心血,背上所有骂名,就都白费。不想辜负时卿。元姝元臻都没断奶,不会叫自己出事,有把握全身而退!”
眼看父女俩争得不可开交,旁拾翠干脆利落地站出来:“夫人,婢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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