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分辨出郑泓声音,他哭着在喊“六哥”。
元赐娴手颤,狂奔而去。
等到郑濯跟前,她眼看清他伤势。重箭从后心射入,正中要害位置,而伤口周边皮肉似乎已经发黑坏死,从色泽上看,至少超过三个时辰。
这样要命位置,中箭之时就该丧命,但他奇迹般撑三个时辰,生生捱过来,直到刚才看见她和元钰,知道郑泓安全,才神志懈怠,摔落下马。
这箭,加上三个时辰强撑,已然药石罔效。
他们找不只是郑濯,还是大周希望。
而现在,这个声音叫众人重新活过来,但他们也怕它和这路所有记号样,都是泡影。
马蹄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屏息,直到荒野尽头,地平线上出现道玄甲披身人影。他迎着朝阳跃马直上,路疾驰,草伏尘扬之下,发间乌黑冠缨随风扯直,像面猎猎旌旗。
元赐娴脑袋里那根崩数日弦下子松懈下来,与此同时腿软,浑身气力都像被抽个干净,所幸支着树杈稳住自己。
等看清马上人确实是郑濯,而他怀里还抱着年幼郑泓,众人时激动,连奔马去迎都忘,就这个跟群傻子样呆呆望着,等他驰近。
险办法。
两日后深夜,元赐娴在蜀州东边石鱼河附近落脚,打算叫众人歇息半夜再重新上路,不料刚合半个时辰眼,就被陈沾带来消息惊醒。
这两日来,但凡有休憩时刻,元赐娴都命众人轮流歇息,并分派队人马去附近搜索,以求不放过点讯息。而陈沾正是带回有关郑濯下落:他在河对岸树林里发现记号。
元赐娴得到消息终于生出丝希望来。至少到此为止,郑濯尚且是安全,而正因他安全,郑泓也应无事。
她即刻整队,命众人往树林搜寻去,紧接着又发现几处记号,连夜穿蜀州入邛州,到得铜官山附近再次失去讯息。
元赐娴怔在原地,什动作都没。
郑濯费力支起侧胳膊,却没看她,而先转
还是元赐娴先反应过来,长吁出口气,笑道:“都愣着做什,还不快去接……”
她话未说完,远远传来声马嘶,紧接着“砰”下大响。
众人脸上笑意都是滞,等见是郑濯脱力,不慎落马,气急急奔上去。
而元赐娴却像雕石似动不动。她似乎看见落马之人,后背插支重箭。
她突然有瞬像是什都听不见,而紧接着,下刹,无数人惊呼与吵嚷轰地下灌涌入耳。
云破日出,天光乍亮,众人都是大汗淋漓,半是因暑热,半是出于心急,生怕路奔命却再次与郑濯失之交臂。陈沾在山脚下问元赐娴接下来该往哪追。
元赐娴紧着眉,摘根树杈在泥地上涂划,思索晌,正欲指向东面,突然手势顿。
陈沾想问怎,刚张开嘴,却也听明白究竟——东面传来马蹄声,是个人。
倘使是个人,便不太可能是敌。他内心狂喜,跟着因紧张而浑身僵硬元赐娴起凝神望去。众人也都是手攥刀柄,忐忑地握紧再松开,松开复又握紧。
这五日来,次次追踪,次次错过,所有人都到强弩之末,不是身体,而是心点点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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