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有把尖锐凿子,细细碎碎地将他心敲出裂缝,点点往深里凿,万箭穿心滋味不过如此。
“行星,先喝点粥。”霍经时担心他胃,把鸡丝粥熬得又稠又软。
夏行星目光分毫没有离开过诗集,指尖颤巍巍地抚过每个字。
“不想吃。”
霍经时神色担忧,弯下腰,像是怕惊动他似,声音放得极为低沉轻柔:“就口好吗?”
疲惫至极和伤心过度,他前几天哭太多,在老爷子葬礼上已经麻木到迟钝,眼睛红肿干涸。
最深重悲痛往往不是眼泪能表达,而是种由心生发死寂,将人吞没。
葬礼很简单,是老爷子自己意思,他没有什走得近亲戚,只有些来吊唁学生。
后事是霍经时和夏行星起置办,虽然全程彼此都没有过句对话。
准确地来说,是夏行星单向屏蔽切来自外界输入。
人样堂堂正正地活着。
这是他短短十几年生命里收到为数不多温暖与爱,为什上天要这突然地收回。
夏行星都想好,以后拼命工作,带老爷子享福,他为什不等等自己。
霍经时被他哭得心抽抽,揉揉夏行星耳朵低声地哄他:“你接受不,就陪着你,只是老师没有多少时间,你想让他最后记忆是你哭得这伤心难过吗?”
曲宗南在最后几天里,断断续续醒过几次。
夏行星无动于衷,仿佛被人打扰般,皱皱眉,永远只有冷巴巴句:“不吃,拿走。”
霍经时看着他越发瘦削下颌线,沉默半晌,拿起勺子舀半勺,吹吹,送到夏行星嘴边,哑着声音,语气充满哀切恳求:“就口,喂你。”
夏行星下意识往后仰,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逼近勺子,心底忽然升起股不可压制烦躁和愤怒,抬手挥声音蓦然提高变得尖锐:“不想吃。”
“哐啷!”瓷碗跌落在地破碎之音格外响亮刺耳。
浓稠米粥冒着腾腾不断热气撒地,滚烫温度似刀
单薄少年身形轻盈削瘦得像张纸,面色缟白,尖尖下巴衬得原本漆亮水灵眼睛空洞无神。
不说话,也不喝水,任嘴唇干涸裂开,冒出血丝遍又遍翻阅老爷子生前诗集,抬手动作废力,眨眼也缓慢。
整个人都慢拍,像张拉到极致弓弦,下秒就要绷断,又像濒临爆发洪啸,脸上写着隐忍平静。
霍经时寸步不离守着他,夏行星沉默与麻木像把钝刀,刀刀磨在他心上,清晰地、缓慢地、永无止境。
那双悲伤又忍耐眼睛,他只消看眼,就觉得有什东西在心里彻底死去。
他看着陪在床边霍经时和夏行星笑得很满足,拉过他们手和自己紧紧牵在起:“你们不要难受,老头子这辈子也值,无儿无女,你们就是孩子,最放不下,也是你们。”
“尤其是咱们星星,经时啊,老师可就把这个宝贝孙子托付给你,你……不要让他再受苦,他以前……太苦,你要帮老师……。”
生命迹象仪器表没等来医生抢救就归于条平直红线。
所有语言和爱意都在这刻戛然而止。
夏行星足足昏睡十八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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